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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那她跟邵醫生一起是不是看中他的錢呀?以她花錢的速度,我想邵醫生很快就會被她挖光……」

  這些竊竊私語,每一宇、每一句都像把刀狠狠的刺割著韓聿柔的心靈。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我是替兄長背債……我……並沒有不想還錢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韓聿柔呆站在公告欄前,被內心不斷的自問與旁邊那些幸災樂禍的話語逼到了牆角。

  突然,她尖叫一聲,「啊……」

  這聲尖叫,成功的制止了群眾的竊竊私語。

  尖叫聲方歇,她立刻動手將海報撕下來,揉成一團,接著使勁的將海報撕個稀巴爛,一邊撕一邊哭得淚眼模糊,甚至連她都沒發覺自己哭了,也沒發現她心底的疑惑隨著哭聲低低的說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攻訐她?

  為什麼將她的私事像八卦週刊一樣的公開張揚?

  為什麼要用這種教她難堪到無地自容的方法?

  這些疑惑存在於少數幾個不為此消息震撼的人心中,卻絕不是醫院裡茶餘飯後聊天的重點。

  而韓聿柔這三個字,因為這個事件,肯定會在醫院裡被人討論好久。

  「為什麼……為什麼……嗚……」韓聿柔拚命撕著海報,像是得到強迫症似的停不下來。

  她的詭異舉止教圍觀的人們由一開始的訕笑到不知所措,這些刺人的目光在韓聿柔身上紮出了千瘡百孔,然而她已經痛到麻木,沒有感覺了。

  那些紙片碎不成樣,韓聿柔再也無法將之撕碎時,就用力拿捏在小小的手心裡,不肯再被上頭寫的事傷害,然而這樣於事無補,她已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傷痕累累的自己了……

  「柔。」

  那熟悉的男聲突破了韓聿柔亂烘烘的腦袋,直達她的心窩,灑下一大片似水柔情。

  她惶惑不已的心霎時像是找到了方向,模糊一片的視界裡,唯有邵司衡是清楚的。

  「柔,沒事了。」邵司衡在她耳邊輕輕的、親密的說。

  「為什麼……」韓聿柔的手一松,紙片像雪花一樣散落地上,她眨了眨眼,淚水像珍珠一般滾落臉頰,滴在邵司衡搭在她肩上的手背。

  邵司衡沉默的將她擁入懷中,目光淩厲的掃過圍觀的人們,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趕緊別開頭,有的假裝想起自己還有事沒做先走了,有的則是尷尬的呆了半晌才僵硬的轉身離開。

  他將韓聿柔扶起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替她理好教淚水沾濕的頭髮,捧著她的臉,拇指拭去她不停滑出眼眶的淚,直到他的手沾滿了她的淚,他仍是溫柔不已的拭著。

  韓聿柔哭累了,倚著邵司衡,神智教黑暗佔據。

  有人在爭吵。

  劇烈的爭吵。

  自熟睡轉至淺眠的韓聿柔聽見有人在爭吵的聲音,但她還在掙扎著不想醒過來,想放任思緒沉入夢鄉中,即使爭吵聲大如打雷,她仍是不想醒來,但是爭吵聲持續的大聲放送,她再怎麼想繼續賴床,也賴不下去了。

  她微微睜開眼,呆滯渙散的眼眸倒映著日光燈的光暈,一時之間,她有一種自己已經死掉的錯覺,但那入鼻的消毒藥水味讓她知道自己現在身處於醫院。

  一旦理解到自己身在何處,早上歷經過的一切回憶便全都回歸腦海。

  爭吵聲仍在。

  吸引了韓聿柔的注意,她側耳傾聽。

  「我早就說過我不可能吞下這口氣的,上星期我也警告過你了,是你逼我的!」

  是個女的,聲音頗為耳熟,但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你自己犯賤,還怪別人讓你變賤,這有邏輯嗎?」邵司衡的聲音仍舊冷酷,吐出的話語仍然是極具諷刺意味。

  「這本來就是你逼我的!誰教你為了她跟我分手,我才不可能輸給那種女人,那種不自愛的女人,哪一點值得你愛?」那女的快要抓狂了,高跟鞋的鞋跟敲打著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全身上下、裡裡外外,她連腳趾頭都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邵司衡的語氣充滿不耐煩,「你滿意了嗎?」

  「不滿意!我自認沒有人比我更愛你,衡!」女子開始哭泣,「我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邵家主家主子妻子的位置只有我能坐,只有我有能力坐,從小到大,我所受的一切訓練都是為了配得上你,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平民女子就抹殺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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