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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在接近盛夏的六月天裡,竟然會有滿屋子的櫻花飛舞,而且這些櫻花好似沒有凋謝期,隨時的盛開與飄落,讓她愛死了坐在這裡的感覺。

  穿著簡便和服的她隨手放下書,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說真的,她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悠閒的一天,跑了數年的新聞下來,她一直沒什麼機會真正休息。

  能夠這樣慵懶的過一天,是之前的她完全想像不到的,最神奇的是,她竟然還穿著和服。

  身上這套和服雖說是樣式簡單的浴衣,不過依她對布匹和色料的瞭解,這件浴衣可是傳統的京有禪染法,衣服上的彩樣全部是純手工,就連她身上最簡單的腰帶,上頭也都是手工的刺繡和暈染,不用想也知道這套簡單的浴衣價值不菲,動輒數十萬上下。

  穿著數十萬台幣在身上走的感覺,老實說還真不錯。

  孫亦晨起身走到木造長廊,靠在廊柱上,伸手盛接飄落的櫻花瓣,湊近鼻間輕聞。這種愜意的生活大概是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的生活吧,說來還應該感謝那個霸道的男人,硬把她拉到日本來,而且還是非法入境。

  思及此,她就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這麼開心?」

  突來的聲音讓孫亦晨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就跌到外頭的草地上,不過身後的男人這次可發揮愛心了,及時拉她一把,讓她跌靠在他懷中。

  「我說晨,我有那麼恐怖嗎?你一聽到我的聲音竟然嚇成這樣。」邵司禮看著眼前出奇適合穿和服的美麗女子,心裡不由得一陣悸動。

  「你走路都沒腳步聲,講話都突然出聲,我不嚇死才怪。」孫亦晨一頓,「我問你,你到底存什麼心?」

  她想由他懷中抽身,但他的手勁卻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受傷,卻也沒辦法掙脫。

  他總是有辦法讓她一步步踏入陷阱裡,就像現在,她明知道這個男人只是想讓她深陷在這種鎂光燈下的虛榮生活裡,更甚者,根本是想讓她也體驗一下身為公眾人物被記者追著跑的窘境,但她卻沒有辦法說抽身就抽身。

  她極力想在這場遊戲中保持中立狀態,不想讓這個男人影響到她的思維,可是卻沮喪的發現她已經開始動搖——對於邵司禮,她原本就無法保持純粹的客觀,要不然這些年來也不會執著於追逐他的新聞。

  「我的心老早給了音樂。」

  孫亦晨聞言一愣,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中的癡迷攫住她的心神。

  的確,邵司禮創作出來的音樂,除了有濃濃的「邵司禮」風格之外,還能讓樂迷們感受到他對於音樂的著迷。

  「但是我最近發現一件比音樂更有趣的事。」邵司禮留戀著她身上的馨香,不想放手。

  昨天她在演唱會上的精彩表現讓他跌破眼鏡,遠遠超乎他原本的預期。她用幾近完美的嗓音將演唱會帶向高峰,而且還是在完全沒有受過歌唱訓練的情形下。

  她分明就是為了舞臺而生,可是他卻因為主唱流石冥川那個吻失去風度,匆匆帶她離開演唱會。

  原來,讓他以外的男人吻她,是這麼的……不是滋味。

  「什麼事?」孫亦晨不懂這個男人的腦袋裡到底在運轉些什麼,前一秒是這樣,下一秒又換成那樣。

  「你說呢?」邵司禮依依不捨的放開孫亦晨。

  在她身邊待久了,腦袋都會變糊,所思所想全都是與她有關的事。他退後數步,拉開與孫亦晨之問的距離,然而眼神卻離不開她。

  孫亦晨站於長廊上,身著和式浴衣,背後是紛飛的櫻花,這副景象美得教邵司禮想立刻作一首曲子來歌詠。

  「難道是捉弄我這件事?」孫亦晨恍然大悟。「這根本是在摧毀我,一點也不有趣!」

  「摧毀?」他椅在廊柱上的身軀霎時僵住。「晨,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孫亦晨因他的昵稱揚了揚眉,「我想我們並沒有熟識勁可以用這樣的稱呼,或許你習慣對你的女伴如此,但是我不習慣。」

  「能讓我用單單一字稱呼的人並不多。」對於邵司禮來說,平常要他開口叫人都嫌麻煩了,能用一字稱呼的,除了近親至交之外,就只有眼前的孫亦晨。

  「那是你的事情,沒必要跟我解釋。」

  邵司禮雙手環胸,無奈的歎道:「晨,你一定要這麼尖銳嗎?」

  孫亦晨冷哼。「難道我該說,能夠讓你用單字稱呼是件很榮幸的事情?或許很多女人想爬上你的床,想藉你的名氣闖出一片天,但我不會是其中之一。」

  克制。孫亦晨知道她必須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卻無法遏止的說出心裡話,她不想就這麼讓邵司禮掌握在手中,她憎恨這種沒有主導權的戰爭。

  「你是在提醒我,我們還沒有上床?」邵司禮感受到她隱藏于平靜表相下波濤洶湧的怒氣,不悅的問。

  他不喜歡孫亦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和言語。不過,她生氣的樣子此平常那副要死不活的冷靜貌來得好太多了。

  「如果你對女人的想法,只是想把她們變得出名又美麗以後供你在床上使用,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取用我了。變美麗的目標你已經達到,但是出名我不需要,只要讓我回家就好,我從此之後不會再追逐你的新聞。」

  「這是條件交換嗎?」邵司禮又露出那種壞壞的笑容。「不是名女人上不了我的床,你認為你有那個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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