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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少裝,恐是人家堡主的千金看上你,又因你有了『夫人』而心生比較,否則我哪會倒霉被迷?」風蝶衣將夫人二字喚得特別甜膩而諷意十足。「只是那千金小姐怕是沒有料到本小姐什麼都不怕,最怕迷魂香,正因迷魂香會令一般人喪心,對我卻是致命的毒物。」

  風蝶衣意說意氣,牽動未愈的身子,痛得她自動衝開被點住的穴,身子軟綿綿地癱入易陽及時伸出的雙臂中。

  易陽心下分明,礙於情勢,只能裝出笑容,將她扶回床上,替她蓋上被子,以期暖和她冷冰冰的手腳。

  「小人愚魯,未諳蝶衣姑娘所言。」

  早認定他是裝傻第一能手的風蝶衣不言不語,只將氣憤的眼眸移開,環視整間房的擺設,猛然覺察到不協調之處。

  這兒……打從一開始她便覺這兒的一切與她的居所像得過火,卻從未深思個中奧妙。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惟有去過她居所的人才能將所有的一切裝設得如此之像,而她竟遲鈍至人了才發覺到……

  「呵呵呵……」風蝶在技散著爰絲遮住臉龐,發出一陣又一陣的低笑聲。「濯月,你說這兒叫什麼名字來著?」

  「楊……楊家堡……」易陽見她又瘋又笑的,心生不安。

  風蝶衣半坐起倚著床柱,甩甩柔亮未加綁束的青絲,露出微紅的容顏,美麗不可方物。

  只著單衣的她有著不可侵犯的妍麗與……邪氣!

  「楊家堡坐落何處?」

  「似是……似是坐落於……離風陵渡不遠的岸邊。」易陽吞吞吐吐的回道。

  寄暢園的探子所探尋的約莫方位,也是風陵渡!

  「我們所居之處呢?」

  風蝶衣用「我們」不是沒有道理。只因她次次昏迷後醒來皆只有書生一人在,因此,她推想這座別苑大概只住了他們兩位客人,而她房裡更是除了書生一人,其他人想必未能接近。

  除了那名前來下迷魂香的姑娘外,她未曾見過其他人。

  這般詭異的現象加保風蝶衣心中的質疑,她是病,但沒病壞了腦袋,一些看似巧合的事件串在一起便是人為的道理,她不至於不明白。

  「名喚茵綠湖居。」易陽拿起置於圓桌上的藥碗,「蝶衣姑娘,小人想你還是先將藥喝了吧!喝了藥,會好過些的。」

  「這可是毒藥?」風蝶衣白若天邊雲的臉龐緩緩綻開一抹邪氣的笑容,燦若星辰的黑眸此刻盈滿令人發顫的惡冷。

  「蝶衣姑娘,這是治療風寒的藥,怎麼會是毒藥呢?」易陽小心地說著,邊觀察著風蝶衣的反應。

  這藥他親自喚人煎煮,難不成還會害她不成?

  風蝶衣唇角的笑意加深,將碗裡的藥一仰而盡,手一松,碗即落地,碎裂聲回繞不散。

  風蝶衣與易陽相視,他的笑容愈來愈難維持,到最後只能僵著嘴角站在原地。

  「我不是傻子,不會想不透你的來歷,你說你是制鏡工,你真是個制鏡工?」風蝶衣逼視著易陽。「我要你誠實道出,不得隱瞞。」

  「蝶衣姑娘,小人還是個書生,只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做副業以維持家計。」易陽好一會兒才吐露出這些話。

  風蝶衣聞言哼笑出聲,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蝶衣姑娘?!」易陽瞪大了雙眼,直視風蝶衣病中猶帶妍麗的美顏。

  「說實話!不然我掐死你!」風蝶衣絕對不相信他的來歷如此簡單。

  在所有人都想要——尤其是那個人——她身上的如鏡之時出現,可以說是巧合,但翻船、她受寒、身上三大穴受制……

  一切的一切絕不是以「巧合」便能搪塞!

  她不相信眼前的濯月!卻無法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亂成一團的思緒她無力理清,她鬆開手,頹然落坐,「罷了,我現在連只螞蟻也踩不死,哪來的氣力掐死你呢?」

  「蝶衣姑娘,你到底怎麼了?」易陽如履薄冰的問,一雙星目閃著關心的光芒望著她。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我的死活不關你的事。」風蝶衣美眸微斂,冷芒微露。

  這個人……風蝶衣難忍的合眼,再張眼,抑下那翻攪心緒的狂熾情感。他仍是不願以真面目示她嗎?即使她已看穿他的真實身份?

  「嗯!」她胸口一窒,一股惡寒自心窩散開,她想捉住易陽,可卻發現自己才剛回到體內的那絲氣力不知何時全無……

  一抹黑霧悄然侵襲風蝶衣的視界,待她發覺想甩掉時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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