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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嗯。」

  照顧文員外的婢女一聲緊急通報,註定了苻蓮樗被強留下來的命運。

  房門小心地被打開,發出一聲輕響,來人因門的開啟聲而受到小小的驚嚇,頓住步伐,直到沒有聽見房內的人有所影響後,才放下心踮起腳尖行動。

  撥開內室、外房之間的珠簾,探向床上鼓起的一團,動也不動,眉隨著憂心而微蹙,輕移腳步走近床邊。

  爾後,來人被出奇不意的握住手腕。

  一雙閃著戒意與邪魅的妖眸自被下露出,然而發出痛叫聲的反而是捉人的它。

  「啊!」好燙!

  水胤揚立刻鬆手,掀開棉被盤坐而起,揚睫迎上來人盈滿笑意的眼。「樗,你做什麼不發聲音進來?」

  害它以為是別人。

  「我怕吵醒你。」苻蓮樗撥撥它淩亂的頭髮,往床邊的圓凳坐下。

  「我老早醒了,可身體卻重得爬不起來。」它搖頭晃腦的說。

  這幾天,氣候急遽轉變,寒冷的風自北方襲來,為秋天的腳步帶上羽翼,讓它走離,而屬於冬天的氣息則趁隙而入。

  「嗯。」苻蓮樗要它拉好被子,保持溫暖。近來,它對自己的碰觸,反應愈來愈遲緩,再不冬眠,也許會害了水胤揚。「你要不要先回家去?」

  「嗯。那你呢?」它揉揉眼睛,試圖睜開上下相親相愛分不開的眼皮,看清苻蓮樗的模樣。

  「我還不能回去。」文夫人打定主意要她醫不好文大富便休想踏出文家大門,真不知她是看上自己哪一點,又憑哪一點如此肯定自己的醫術?

  「為什麼?蓮樗不回去留在這兒有何用?」水胤揚一聽,整個人清醒不少。「文家的老爺有救嗎?若是沒救,為何你得留下來?又為何我得先回去?」

  問了一串問題,只有最後一個是它最關心的。

  「因為你得冬眠,而這兒不適合你冬眠。」人多口雜,若是它睡著現出原形,只怕會生事。

  大戶人家的行事乖離,常是哪兒有奇珍往哪兒跑,水胤揚算得上是一絕,她必須杜絕所有的可能性,以保水胤揚安全。

  「我不冬眠。」說著說著,它眼睛不受控制的闔上,這回還包著棉被往苻蓮樗的方向傾去。

  苻蓮樗在它跌下床之前抱住它,人跟著坐上床沿,讓它靠著自己,撫弄著它的頭髮。「這是天性,你無法逃避的天性。」

  「天性是什麼?」

  「就是你一出生就有的東西,無法改變。」苻蓮樗低語。

  「那我不要。」它不要這種天性。

  苻蓮樗但笑,「睡吧,用晚膳時我會叫你。」

  「嗯……」在她懷裡調整個舒適的位置,它環抱住她的腰,隔著衣物感受她散發出的熱度。

  隨著天候愈冷,她的熱愈成了它想親近的理由。

  沒多久,苻蓮樗親眼見著熟睡的它現出原形。

  說不驚慌是騙人的,但一想到它是水胤揚,她心頭纏繞的驚惶便減去大半,剩餘的一半是為它擔心。

  她能預想,若是有旁人見著它這副模樣,肯定會被嚇破膽,連她都是因它是水胤揚才收起恐懼的心,何況他人?

  但它是水胤揚啊……那天真懼怕人類的水胤揚啊!就算它是妖,它也是一名好妖。

  這樣的它,怎教她懼怕?

  其實,膽小的人是她。

  過慣了有水胤揚相伴的日子,過往的獨自生活像場噩夢,她放不開手……不願也不想放開手,那只有一人的空房她不知如何面對,她是怕寂寞的膽小鬼。

  「苻大夫?」輕聲的叫喚自門口傳來。

  是繡兒。

  「我在,等會兒。」苻蓮樗忙將懷裡熟睡的水胤揚用棉被整個包得密不透風,然後將它放在床上,裝作是自己過來看顧他的模樣,「繡兒,進來吧。」

  繡兒的身影透過收起的珠簾若隱若現,「苻大夫,繡兒在房裡找不著你,便知你又到水公子的房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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