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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此番話語擺明瞭她不在意這些事情,反讓先前出言指責的繡兒面子有些掛不住,連帶地,將其他婢女們也輕摑上一巴掌。

  「這些個禮數就免了吧!」文夫人在丫鬟的扶攙下坐上椅子。「是我們不好,在你養傷之際還得讓你出診。」

  「有病人求診,做大夫的再怎麼樣也得出手相助,就怕蓮樗無法達到夫人的期望,讓夫人失望。」

  「我相信苻姑娘繼承了你爹精湛的醫術,我家老爺就交給你了。」文夫人不理會苻蓮樗的推委之辭,逕自說道:「不過不急,待你身子好些再看診也不遲。」

  不急幹啥硬要他們到文府?水胤揚實在不懂這些人類是怎麼想的?

  「那蓮樗恭敬不如從命,先謝過夫人大恩。」苻蓮樗順水推舟,作勢輕咳。

  水胤揚馬上送上杯茶,讓她順喉。

  文夫人揚眉,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們,「苻姑娘,恕老身說句不中聽的話。」

  「夫人請說。」苻蓮樗給水胤揚一抹笑後直視文夫人。

  「這小哥……是否哪兒有毛病?」文夫人見水胤揚毫不忌諱男女之別,不是傻子便是過度張狂。而她在心底早將水胤揚歸為傻子之列。

  「夫人高明,見多識廣。胤揚父母雙亡,他的雙親在死前托我代為照顧,如同我親弟一般,可惜的是,他有些毛病,不足為外人道。」苻蓮樗似真似假的話語教文夫人安下戒心。

  「可惜這小哥相貌堂堂、器宇不凡,若是能痊癒,想必是人中之龍。」文夫人說著場面話。

  「小女子醫術不精,竭己之力,也只能讓它維持目前的狀況。」

  「聽藥堂的林當家說他日有起色,足見苻姑娘的醫術了得。」若不是水胤揚,她也不會想請位女大夫回家來為她家老爺看診。

  「謬贊之語,謬贊之語。」苻蓮樗笑容可掬,卻太過粲然而顯得虛假異常,之後,她斂起笑容,鎖緊眉頭。

  「樗?」一直在注意她情況的水胤揚連忙叫道。

  「苻姑娘?」文夫人一聽水胤揚叫也跟著叫。

  「不礙事,傷口發疼,挨一下便過去。」苻蓮樗勉強拉開笑容解釋。

  「那苻姑娘你好好休息,老身不打擾了。」文夫人見狀起身。

  「真是對不住。」苻蓮樗微眯起眸,狀似傷口疼入骨髓。

  「樗快躺下,別再說話了。」水胤揚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以為她傷口裂開,想為她檢查傷口。

  「老身留下繡兒伺候姑娘,有事喚她即可。」

  「多謝夫人。」

  直至文夫人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苻蓮樗遣離繡兒後,方鬆口氣,靠上軟枕,撤下掛在頰畔僵硬的弧度。

  「累煞我也!」跟大戶人家打交道,就是這點辛苦,她寧願治治附近農家獵戶的傷,也好過跟他們打口水戰。

  「蓮樗?」水胤揚仍不放心的輕喚。

  「我沒事。」苻蓮樗安下它高懸的心。

  「……蓮樗說謊。」水胤揚細一推敲,結果不難猜想。「為什麼?」

  「因為很累。」

  「蓮樗累了?」

  「不,是跟文夫人說話很累。」

  「沒錯。」它點頭贊同,總覺得這文府的人類個個說話都很奇怪。

  「你不喜歡?」苻蓮樗好心情地笑著。

  水胤揚的喜怒哀樂總是大剌剌的不加掩飾,她能很容易的從它的臉上讀它出現的心情。

  「是不喜歡,他們說的話都很怪異。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名節的。」水胤揚下意識排斥去理解這些東西。

  「那叫禮教,人人都得遵從,尤其是女子。」苻蓮樗為其解惑。「名節是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女子失了名節,猶如失了性命一般。」

  「名節跟性命一般重要?」這名節……似乎是很重大的東西。「那它在哪裡?」

  「哈哈,這很難解釋。」苻蓮樗輕笑兩聲,愉悅地看著水胤揚。

  「蓮樗也要守名節嗎?」它覺得當人類很辛苦,當女人更辛苦,除了保性命之外,還得保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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