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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詠歡聽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鏡中的君樵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天!她不曉得……

  這種下三濫的連續劇情節竟然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而且,若是君樵因為穎豪太受歡迎而被欺負也就算了,她竟然是因為別人……天!她不大笑個夠絕對會對不起自己。

  「好笑嗎?」君樵也覺得好笑,怪就怪在她在穎豪面前不是笑而是哭。

  「好笑是好笑,不過……有人可能笑不出來。」詠歡倏地止住笑,側過身子,鏡中霎時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且殺氣騰騰。

  「穎豪?」君樵微愕地喚著穎豪,轉過身子看他。「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而且,她竟然沒有察覺。

  「久到聽完整個『笑話』。」穎豪扯出個笑容,但笑意並未到達眸裡。

  「呃……你們談談,我去替你們煮些東西吃。」詠歡見穎豪怒火勃發的樣子,識相的退出戰場。

  老天保佑你。詠歡臨走前去了個眼神要君樵好自為之。

  「詠歡……」君樵見著穎豪含笑的神情,背脊突然竄起一股涼意,直想叫已經不知逃到哪兒去的詠歡留下來陪她。

  但詠歡沒義氣的充耳不聞,直往房外走,而穎豪在詠歡出去之時,將門合上,君樵見狀腦袋更是「叮」的一聲,響起了響鈴。

  她知道穎豪現在很生氣,但她不知道他是生自己不告訴他卻告訴詠歡的氣多一點,還是生她被人「欺負」的氣多一點。

  總之,他就是在生氣。但是……他關個門未免關得太久了吧?

  「穎豪?」君樵望著穎豪背對她的身影,緊張的輕喚。

  穎豪深吸口氣,才轉過身,見君樵的頭髮仍是濕的,遂上前替她擦著頭髮。

  「穎豪?」君樵透過鏡子望著身後的穎豪,再次輕喚。

  「我很生氣。」穎豪壓低的聲音中有著潛藏的怒火。

  「我知道。」君樵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

  「但我也知道我沒什麼資格發脾氣。」穎豪苦澀的輕揚唇角。「因為我還不是你的什麼,充其量勉強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對不對?我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你沒有必要什麼事都告訴我,你覺得沒有必要就不說,或者……你根本就不想說,是吧?」

  他說中了一部分事實,風家人對不是自家人的人都有一種防備心。對他們而言,朋友其實算不上必要,他們的個性多少滲了些孤冷特質,不會特別與人親近,再好的朋友也親不過家人。穎豪面對的,便是這樣一個困境,君樵仍未接納他成為她未來的伴侶,而他卻已經陷了下去。

  「我……」不知怎地,見穎豪這樣,君樵的心像被人掐住一般的疼。她試著想辯解,「穎豪,我……」

  穎豪把浴巾丟貽d,拿起吹風機幫君樵吹頭髮,君樵的話語因而被吹風機的聲音蓋過去。

  君樵望著穎豪沉冷的眸子,驀地恍然大梧,穎豪在向她抗議,抗議她的自我意識,抗議她的不信任!更抗議她不讓他進入她的生活、她的心!

  「我很抱歉,穎豪。」君樵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在可以讓穎豪聽見的範圍內。

  穎豪關掉吹風嘰,陰鬱黑眸鎖著鏡中君樵的容顏。「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的信任。」

  君樵凝望著穎豪,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會,她張口欲言,欲言又止。

  穎豪見狀,搖首歎道:「算了。」

  啊?!君樵怔忡出神。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連信任也做不到,那我們如何一起共度以後的日子呢?算了,我不再逼你嫁給我,也不再要求你跟我一起實習。明天我就回美國,這兒你要住多久都無所謂。」

  穎豪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說,他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他無法更加認識君樵……不,該說是她不讓他更進一步認識她,她仍將他拒在家人之外,這樣就算他勉強她與他結婚,那麼,離婚是必然的後果。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君樵激動的回過身瞪著穎豪,生平頭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只覺得心因穎豪這番話而生起一把燃燒熾烈的火焰,燒掉她的理智和自製力。

  「我……沒錯,我是沒辦法信任你,但那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畢竟我一時無法記得你將來也許會成為我的家人,你不能要求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你產生那種完全的信任啊!我……還沒有自覺……我的一生將多了一個人來分享我的一切,我……習慣……

  習慣……我……」君樵愈說愈不知所云,愈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你不是說要試試嗎?

  你怎麼……怎麼可以中途放棄……在我……有點習慣你的時候半途而廢……觀念是要溝通的……何況……何況每個人對事情的嚴重性所下的定義不一樣……我覺得這件事沒什麼,而且真的很好笑……」「君樵,冷靜。」穎豪搭著君樵的肩,安撫著她,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激動,這是否代表他在她心中其實佔有一席之地……她說她有點習慣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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