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莫璃 > 深閨烙痕 | 上頁 下頁 |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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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悅扁扁嘴。「是。」她緩緩移向門口,看了看坐在床邊的新嫁娘後考慮良久終於帶上房門出去。 燭火搖曳,滿室新物的香味這下滲雜了突兀的酒氣,窒礙的空氣悶悶的,也叫人感到胸口一緊。 沒有人開口,只有酒杯碰撞的聲音,一聲重重酒瓶放回桌面的聲音令她身子顫了下。 「我並不想娶你。」 見她沒有反應,他以憤怒的聲音告訴她。 「我並不想娶你,徐翩翩。縱使徐、任兩家有著指腹為婚的婚契,但你徐家不應該想利用任家在商場,在朝廷的聲望而端出兩家婚契逼婚!」他眯起眼看著她,那銳利眼神令人看了不禁打顫。「想當初你徐家是如何瞧不起我任家,嫌棄我任家的經商格局不如你徐家,不想再與我多所瓜葛,如今卻又厚著臉皮拿著兩家十幾年前訂下的荒謬婚契來要求履行。徐翩翩,若你不是生就一張麻子臉,你徐家會放低身段來任家死逼活求的要我娶你嗎?」 任無懷再度仰頭,飲盡杯中辛辣的汁液,此刻的他頭重腳輕,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天地不停旋轉,似乎一時間沒有停下的趨勢。 「我不會掀開你的喜簾,更不會與你同床共枕。」他直視不諱地看著她,密密麻麻的珍珠喜簾擋住了她的臉,但他卻不想窺視她究竟生得如何。 早由無愁那兒得知她早年得了怪病,雖然花了大半銀兩治好病,但整張臉已花,徐家才連夜將她送往尼姑庵裡住,免去外界的指指點點。 任無懷嘲笑著自己,究竟還要為這個家付出多少。 「你徐翩翩要名份,那我任無懷就給你個有名無實的名份,你空有任家少奶奶之位坐著,但在我任家,你卻是個最無身分地位之人。」他咧嘴粗魯地仰頭,直接對著酒瓶嘴狂烈地飲著,一寸寸汁液侵襲了他的理智與情緒,延著堅毅下巴順勢而下,流過頸項沒入衣領裡。 他的話像大浪,毫無憐憫地直接衝擊她的心。 你要名份,那我就給你個有名無實的名份,空有任家少奶奶之位,但在任家,卻是個最無身分地位之人。 翩翩斂下眼睫,盈眶的淚珠沾濕了那扇濃翹的眼睫,如貝皓齒咬住飽滿的紅唇。 這樣一句話就註定了她往後的日子。 她將是個永遠無法得到夫君疼愛的女子,在她極力逃避這種椎心之痛時,逃得越遠,它追得越急。 在尼姑庵裡聽太多悲傷情事,看盡尼姑們為了情愛而帶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決定出家。 每當聽見一則一則淒涼的愛情故事,她的心總會揪著痛,為她們感到難過,她不要這樣的感覺。 她就是不要這樣的感覺,所以執意一輩子留在尼姑庵裡,反正她的臉已毀……翩翩緩緩抬起手摸著臉,眼中的光芒自卑的闃暗所掩蓋。 任無懷蒼涼的笑聲一聲聲一聲聲由喉頭發出,他神情激動不已。 「任無懷啊任無懷,你何德何能,全天下有多少女子,你卻偏偏被迫娶個有麻子臉的妻。」他揚手將桌上吉祥果全部掃落,原本搖曳的燭臺掉在地上,火心碰上冰涼的地板後便馬上熄滅,室內立即失去光亮,只留窗外那巳變得不太明亮的月光細碎地灑下。 「呵呵……呵呵呵……」他的笑,在黑暗中顯得恐怖,他抱住頭激動的情緒寫在泛紅的眼眶裡。「為什麼我不能娶我愛的女人……為什麼……要有那張婚契!」 他的話,清清楚楚地擊進她心裡,她根本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他心裡有別人?……娶她,只是被迫,被爹娘所逼。 這麼做,不就成了破壞人幸福的女人?就如同那些破壞尼姑們幸福的人一樣? 咬住唇瓣的力道再加深,深到連自己都不知道。 在前廳已飲下不少烈酒的任無懷,此刻已趴在桌上,閉著眼嘴裡喃喃自語,慢慢地直到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翩翩無力地扯下該讓新郎掀開的喜簾,呆愣地盯著地上。 有人說這樣是不吉利的,新娘會一輩子不幸福……她想輕鬆地發出嘲諷笑聲,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一番,但此刻,她卻笑不出來。 她真的笑不出來。 她只覺鼻尖一酸,眼眶更是熱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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