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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敏感的迅速回頭,眼角捕捉到靖如寒失足落入水塘的景況,當下他立即點地蹬足,碩長的身影躍至半空中,畫出了一道優美弧度,隨著她撲通掉進水塘,他也接著躍進。

  兩道深淺不一的水花先後濺起,潑灑了站在橋邊的聶磐石一身,「寒兒姑娘、師兄。」

  「冷大哥?!」聶若絲大駭,急急忙忙奔到兄長身邊探望水塘的情況。

  不一會兒工夫,冷知硯抱著失去意識的靖如寒鑽出水面,冷凝緊繃的面容出現了焦灼的驚懼,抱著她上了岸,「磐石,快請大夫!」

  「我馬上請。」聶磐石隱去唇邊的狡笑,恭敬的讓路。

  看著冷知硯使出輕功在各個廊間奔走,聶若絲瞪直了雙眼,臉上布臉了驚訝錯愕,「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冷大哥跟那個小婢之間有什麼關係?」

  她花了整整三年也得不到冷大哥的一絲關注,然而那個小婢只不過是掉進水塘裡,他就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平日的冷漠陰寒盡褪,不近人情的疏冷融化在心焦的火眸中。

  「什麼關係?」聶磐石一臉忱惜的拍拍妹子的肩,「妹子呀,別怪大哥不關照你,你還是死心吧!早說師兄絕對不會是你的,這下你總該明白吧?」

  「我當然明白。」聶若絲瞪視著他,咬牙切齒道:「可是你怎麼不早說他心有所屬?」

  「這個……」他一臉無辜的聳肩,「我也才剛知道不久。」

  「大哥!」她氣惱的猛跺腳,「我問你,以後我該怎麼辦?冷大哥被搶走了,你要幫我把他搶回來。」

  「我沒聽見、沒聽見。」他搖頭晃腦的應著,「對了,我要趕快去請大夫,要不然等會兒搞不好師兄會等得發瘋。」

  「大哥!」不讓他有溜走的機會,她緊緊纏上他,尾隨他而去。

  砰!

  冷知硯一腳踢開客房的門,抱著一身濕淋淋的站如寒進門,然後將她輕放於床榻之上。

  望著她那張失去血色的蒼白面容,他感覺到心都糾在一塊,一波波溢出的驚慌恐懼正侵蝕著他的心。

  尤其當他的指尖探到她的鼻間時,那微弱的氣息令他大為震撼,不禁緊張的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努力的搓揉著,邊俯下身貼住她微張的小嘴,不斷地哺進熱氣,「寒兒、寒兒,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話?」

  靖如寒不住地顫抖,寒冷的氣息自鼻及身上各處湧入她的身體,但唇上的溫熱柔軟卻刺激了她的感官,「公……公子……」

  聽見她細若蚊納的回應,他吊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一半,目光掃過她不斷發抖的身子,以及濕答答的衣衫。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即動手解開她的衣襟,脫下她外層的罩衫,然後扯開她單衣的帶子,直到她貼身的兜衣隱現在他眼中。

  他頓了一下,「寒兒,對不起!」

  一咬牙,他先是褪下她的布裙,目光飛快地掃過她柔白的雙腿,大手顫抖的解開她兜衣的帶子,再迅速地抓被覆蓋住她光裸的身體,然後一把將她抱進懷中,以己身的體溫來溫暖她發寒的身子。

  「公子……」她的牙齒不住地打顫,寒冷的感覺隨著一絲絲溫暖的沁入而漸漸恢復些許知覺,「寒兒又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話,大夫很快就來了。」冷知硯擁緊受驚發抖的她,這才發現全身的血液恍若隨著她落下水塘那一刻而凍結,直到這一刻終於恢復原來的熱度。

  「嗯……」靖如寒扯出虛弱的笑意,一雙烏黑晶瞳多了份欣喜飛揚,心被不知名的情嗉給漲滿,「公子……我喜歡公子這樣抱著我……寒兒不要離開公子……」

  第八章

  多加了幾個冒著白煙的火爐,房內的溫度隨著爐內的火而上升。

  冷知硯坐在床榻邊,大手輕輕包裹著靖如寒嫩白的小手,眼神凝望著恢復平穩呼息的她,卻遲遲不見她睜開那雙澄瞳,也見不到他所熟悉的信任光彩。

  「寒兒,你沒事的,快點醒來。」他輕吐真心,失神的神情飄蕩在他孤傲的面容上。

  他以為這輩子將不會為任何一個女子操煩憂心,尤其在受過一次狠狠的教訓之後,他以為自己從此會心如止水,孤身過一輩子,就像師父一樣。直到她出現,帶著純淨出塵的微笑闖入他的生命中……

  他一直視她為麻煩,因為她的確是個處處為他添麻煩的小東西,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接受了她所帶來的一連串麻煩,甚至為了她挺身而出。

  這一點都不像是寡言無情的他,他從不浪費時間在他人身上,只有她是例外,他不但出手救了她,還收留她,一再破戒地對她顯露出關心之情。

  她是那樣柔順乖巧、體貼又善解人意,她總是適時的表現出她的溫柔,儘管只是一些夾菜、補衣等等的雞毛蒜皮小事,可這些點點滴滴卻深刻地教他難以忘懷。

  她的嬌憨、她的淺笑、她的羞澀、她的柔巧,在此時此刻一一在眼前浮現,與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他在心靈上感到輕鬆自在,她就像柔和的春風徐緩地吹拂著,悄悄地竄入他的心房,在他的心一留下淡淡的、淺淺的、不可磨滅的痕跡。

  她一點都不像「她」,儘管他們的相遇是源自於她與「她」的側顏相像,但越是相處,就越能突顯出她們的不同。

  她絕美傃麗,寒兒清柔靈秀;她工于心計,寒兒單純樸實;她的眼底沒有他、沒有情、沒有愛,寒兒的眼中有他、有情、有著全然的信任與依賴。

  她們是不同的兩人,不論是在性情方面還是在容貌上……

  「哇!整個房間好像火爐一樣悶熱。」聶磐石一踏入客房便覺得自己身上的暖襖是多餘的。

  他一眼即看見端坐在床榻旁的僵立身影,緩步朝他走近,「師兄,你在想什麼?」

  冷知硯呆望著陷入昏迷狀態的靖如寒,發出艱澀的嗓音,「我到今天才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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