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佳烈 > 琴心相挑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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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我?」真的嗎?連她自己都不敢這麼信任自己了,他信任她?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準確。」他笑得別有深意,一語雙關。 「但願如此,要是元總監也相信你的眼光就好了,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會把我列為黑名單。」 好像從她跟寰宇有接觸以來就災難連連,大禍小禍輪流來,害她忍不住要懷疑是不是「卡到陰」,受到了詛咒。 「他當然相信,因為他的眼光比我更快、狠、准,早在一認識你的時候,他就看穿了你不是個當記者的料。」 哦?這麼厲害啊,居然能一眼看穿她不是……「你說什麼?」 正收完一桌咖啡杯端回吧台的馬老闆,被她雞貓子鬼叫的聲音給嚇得差點打翻託盤,趕緊護住那堆白瓷器皿,以這輩子最迅捷的速度放到流理臺上,才大大喘了一口氣。 夭壽喔,剛才是有人殺豬還是野狗被踩到尾巴啊?那些杯盤都是英國進口的耶,隨便摔一個就夠他淌血了;而且當初是限量生產,現在就算有錢也不見得能找到一模一樣的來補了。晴韻這死丫頭,自己倒楣不夠,還「帶賽」地想拖他下水。 「喂,我不知道你又哪裡不對勁了,但是發發好心,別讓人以為這裡出命案了好嗎?請容渺小沒尊嚴的老闆提醒你,這是一家有格調的咖啡店。」 沒人理他,卓晴韻的大眼死瞪著悠然自得的向儒。 唉,小倆口在他店裡鬥嘴鬥上癮了,真是承蒙抬舉,感謝捧場,銘謝惠顧。 馬偉摸摸鼻子,像個隱形人似飄離暴風圈,情侶抬杠最好是自動快閃才是上策。 「我說你天生註定不該進這行跟人扒糞,走錯路當然會踏死巷碰壁。」 向儒靠在椅背上,像個道行高深的命理大師,輕描淡寫地論斷她的運勢吉凶。 「什麼天生註定?鬼扯!我可是一直盡忠職守、力求上進,現在只不過暫時休息充電一下,等我睡夠、玩夠了馬上就會復活。反正傳播媒體多得很,銀河並非唯一。」 「銀河的確並非唯一,但各家的生存法則卻大同小異,像東娛樂那樣的行事作風比比皆是,你的性格、觀念才是問題關鍵所在。」 「我才是問題?有沒有搞錯啊?你也是當事人之一,怎麼顛倒是非?」虧她剛才還為他陶醉好久,這傢伙就不能識相一點配合配合嗎?偏要唱反調! 「先別急著跟我生氣,女俠。」向儒心裡暗自搖頭歎氣,「聽清楚,我沒說是你的錯。基本上,我跟元大哥都認為,依你這種有話就說的個性,很難在傳媒界生存。」 「幹嘛把我講得像笨蛋一樣,這行也沒有複雜到那種地步,我有足夠的能力去分辨黑白真假。」 「黑白分明又如何?你可以跟著睜眼說瞎話嗎?就是因為你心中那把尺太清楚,而你又不肯做表面功夫,吃虧的註定是你。」他已從元桓淳口中聽到她前科累累的豐功偉業。 「為什麼一定要睜眼說瞎話?記者,不就是記錄真相的人嗎?報導不就是要將所見所聞詳實地呈現給讀者看嗎?淨寫些嘩眾取寵的狗血題材,那跟肥皂劇有什麼兩樣?」她想當個實事求是的雜誌編輯,而不是八點檔的編劇。 「你不用那麼激動。」 向儒淡淡地回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冰咖啡輕啜,再將玻璃杯微微搖晃,看著漂浮回旋的冰塊。 「並不是要你習慣作假捏造,學會當個撒謊高手,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知道卻不一定要說出來,看到也不一定要寫下來。三年的實戰經驗, 我相信你體會過各種說真話倒大楣的遭遇,也發現媒體跟讀者另有一套他們的特殊邏輯,偏偏很不巧這些遊戲規則是你的個性玩不來的。」 「遊戲規則?我可是認真得要命,一點也沒有在跟他們『玩』啊……」愈說愈小聲,卓晴韻突然覺得沮喪。 自己像個滿腔熱血搞革命的鬥士,憑一股傻勁追求心目中的烏托邦,卻沒發覺社會早已轉型,大家流行吃包裝精美的垃圾速食。 「不想玩就不要玩了,」向儒放下玻璃杯,一手在桌面上像彈琴般輕輕點著。「現在正好全身而退。你不妨考慮換個跑道,既然喜歡音樂的話,可以往這方面嘗試。」 卓晴韻沒有回應他的提議,只顧著哀悼自己的理想如此早夭。 「那你呢?你對這些事是怎麼看的?你瞭解遊戲規則,也跟他們一起玩嗎?」 「我要是跟著玩,元總監會變臉吧。」他輕笑著。 「我只要遵守一個最高原則——『沉默是金』,一切有寰宇公關部頂著,他老人家不會允許我放著音樂不作去跟小狗玩的。」 「你不生氣?」 「何必?小狗也要混口飯吃,我一向愛護小動物,就讓他們去吧。我不需要扯謊,也懶得多作解釋,閉上嘴巴安安靜靜地看戲,戲總會演完,觀眾會自動散場。」 當然,前提是沒有真正造成傷害。 如果那天東娛樂的行徑沒被發現,讓他們奸計得逞,照片上了雜誌的話,不用等晴韻發火,元桓淳自然會先給銀河出版好看。 他的私事被亂寫一通不算什麼,反正晴韻的表姊已經首開先例,多個幾篇湊熱鬧無妨,管他八卦報導再辛辣,他們自有應對之道。但是唯獨小璿絕不能受連累,要是那些不懂分寸的狗仔把小璿也牽扯進去,影響到她的生活,所有關心小璿的人必定會讓對方吃不完兜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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