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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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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 「悅伶小姐,悅伶小姐……我總算找到你了。」 老管家拖著一身老骨頭走到後院的露天琴屋,看見杜悅伶纖瘦的身影,她穿著短衫、短牛仔褲,雙臂環抱著白皙的雙腿,獨自坐在琴屋的屋頂上。 他仰著頭,咧開嘴笑喚她。 杜悅伶柳眉一揚,往下一盼,美麗的大眼睛裡有藏不住的擔憂。 她擠出一絲可憐的微笑來面對老管家。淡淡的笑容使得她動人又清靈的臉龐瞬間有了些活潑的光采,眉清目秀的可愛臉容上,透露出想戀愛又怕受傷害的期待,二十三歲的她可還沒談過戀愛,竟然就要嫁人了。 唉!其實她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她也只喜歡過這個人,他就叫修海帆。 而他正是修伯伯指定她要嫁的人。 可是…… 從來沒人知道她是喜歡他的,就連他本人也完全不知情,而這真的很糟糕,因為,一直以來,在他的面前她都故意把自己表現得很壞。 他並不喜歡她。 「我都知道了。」杜悅伶對老管家說。 「啊!你已經知道了?」老管家摸摸頭問。 「修要從英國回來了。」杜悅伶並不是什麼消息靈通之士,而是她可想而知,修伯伯去世了,修海帆一定會回來的。 她真的很擔心,就在昨天賴律師竟然拿了一份文件、和一隻修氏電子企業的總裁印監給她,說是修伯伯生前遺囑交代的,修伯伯希望修海帆繼承修家產業之際,同時也得娶她為妻,並照顧她一輩子。 等到兩人結婚後,她才能把總裁印監交給修海帆。 她看了那份文件之後,簡直是驚嚇過度,她怎麼可能嫁給修海帆? 修海帆對她反感到極點,他不可能順從修伯伯的意思來娶她。 而且修海帆應該比任何人更清楚,她可不是什麼乖乖牌的女生,他認定了她是不良少女,她不可能會聽從任何人的指示…… 該怎麼辦呢? 修伯伯遺囑上寫的「希望」他娶她,所謂的「希望」二字的意思應該不是硬性規定吧,事情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吧! 「是的小姐,主人很快就會回到臺灣。」老管家說。 「修伯伯那個什麼奇怪的遺囑難道不能改嗎?」杜悅伶低聲問。 「恐怕不行,那是太太過世前先生對她的承諾,他說過他會找個好人照顧你一輩子,所以才會在遺囑裡規定主人一定得娶你,而我得當你們的見證人。」 老管家也是身負重責大任,他被囑咐得要見證年輕的第二代修家人結為連理,否則不能退休啊! 「修……怎麼會是好人?」杜悅伶可不覺得修海帆能和好人畫上等號。 「小姐,我看著主人長大,他一直是稟性善良的啊!」 「我看你不只想當見證人,你也想當保證人,跟我說只要是修家出品的人,保證品質優良對吧!」杜悅伶無奈地一笑,對老管家搖搖頭。 「小姐,主人是品質優良沒錯啊!呵呵……」老管家呵呵笑。 杜悅伶美眸一顫,無端地脹紅了臉,時光突然將她拉回十年前,她回想起修海帆英挺非凡的樣子,光是外表他就已是名副其實的尊貴王子。 他們曾經同校過,他在高中部時,她是國中部學生,她知道他是才貌、功課、運動樣樣行的頂尖學生,所有女生都很崇拜他,她也沒有例外。 老實說,那年十八歲的他,已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在男生群裡,他猶如鶴立雞群,是相當出色的人物,一眼可以窺知他是天之驕子,完全不同於一般的凡夫,將來肯定會很有成就。 而她跟他一比,簡直就像是醜小鴨對天鵝,總覺得他全身散發著耀眼光芒,她則是暗淡無光。 在她隨著單親媽媽嫁進修家後,她在他面前就只有「自卑」兩個字可以形容內心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很落魄的寄住在他家,成為他的繼妹,這寄人籬下的不自在,使得她很有壓迫感、窒息感。 於是她武裝自己,讓他覺得她一點也不好欺侮,她和他形成強烈的對比,好讓他覺得他們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同一掛。 日常生活上,他總是表現出良好的教養,於是她就故意表現得沒教養,走路大剌剌,吃東西發出聲響,衣著不修邊幅……總之他往東,她就往西;他往右,她就往左;他表現謙遜,她就故意不知謙遜是什麼怪物;他中規中矩,她老是搞叛逆…… 其實她平常人緣不賴,嘴巴很甜,長輩們都很喜歡她,對人也很照顧,在朋友群中是個好好小姐,並且是個「正常人」。 可是奇怪的是,她只要一遇到修海帆,就會莫名其妙的變野人,不只沒禮貌、沒家教,口裡常吐出他不喜歡聽的話,在他面前,她簡直就是怪物一隻,渾身都長刺似的難以相處。 她不知道要怎麼表現自己才好。 她其實沒有那麼討厭他,她其實也曾想表現出喜歡他的樣子,可是想想,不可以啊,他是繼兄。 表現出恨他的樣子嗎?也不可能啊! 他是優秀的人,他沒什麼可恨之處,他挺能容忍她的野蠻,最多對她啞然失笑,對她視而不見,聽而充耳不聞,完全一副修養到家的樣子。 他一點也不可恨,她倒是暗自自責為何要對他態度奇差無比,為什麼要惡搞叛逆,他並沒有做錯過什麼,他只不過是當了她的繼兄。 唉!對他,她總有諸多的矛盾情懷攪在心裡,變成了奇怪的情緒。 在她心裡,她其實是喜歡他、欣賞著他的。 她不喜歡的應該是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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