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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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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只想應付他,她心知肚明,不可能會有後續,她的目的只想幫大家延期。“我答應你去相親就可以延一個半月再拆嗎?”她問。 “當然。你……答應嗎?” “我答應。”為了大家,她非點頭不可。 “我立刻安排他回國。”陸斯恩平靜地說,沒有任何感謝,心如這才意識到這是個條件交換。 “說不定他會討厭我呢!”她何妨讓他有個預警。 “那就作罷,不過他很有女人緣,女朋友一大堆,但我想他會對你不能忘懷,總有些原因吧!”他竟這麼強力推銷。 “我懷疑他喜歡過我。”她只有苦笑的分兒。 “有什麼好懷疑的,你是討人喜歡。”他自然地脫口而出。 他的話教心如一陣心悸,且深深地不解。他怎會覺得她討人喜歡,難道他忘了她老指著他罵的事嗎? 心如試探地問:“你以前身體不是很差嗎?” “你記性不錯,我以前是常有些病痛。”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回到座位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桌上的文件,那副愛理不理人的尊容,讓人感到他是高不可攀的。 心如這才察覺自己是在跟誰說話,他是陸氏的負責人,凡人想見他簡直比登天還難,她一早就在公司門口等,老早嘗到這滋味。 像他這種身分的人,大概日理萬機,也沒什麼空閒跟任何人閒話家常吧! 此般情境不可同日而語,若是她膽敢像孩提時那樣沒大沒小,後果還真不知會如何。 她心底有些小小的受傷、小小的不平和小小的矛盾。“我替大家謝謝你的仁慈,再見。”心如立起身,想快點離去。 “等等。”他叫住她。 心如回頭,遠遠的看著他,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怦然。 “請把你的手機號碼留給我,好讓秘書跟你聯絡舊街開PARTY的時間。”陸斯恩淡然一笑。 心如暗暗深呼吸,念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大約在什麼時候?” “就下個週末吧!我會派人安排。”他邊寫邊說。 心如想問他相親的時間是何時,但她不想透露自己對這件事的任何想法,也就保留了這個問題。 “好吧。”她走離他的視線,希望自己看來瀟灑一點,別讓任何人看出她心底的失落。 當天,心如把延期拆除的消息帶回,整條舊街都歡聲雷動,心如頓時成了英雄人物。 “心如,你一定是和陸家有交情,才能說動他們。”樓下費大媽一高興,猛搖她的手致謝。 “心如啊,陳伯沒白疼你,你這孩子真是能幹!”陳伯也開心極了,邊誇她還邊高喊:“打倒惡勢力!” 老媽和阿好姨當然也是喜不自勝,雖然大家知道最後仍一定要搬,卻也算爭了一口氣。 倒是心如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裡,她疲倦的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許多情景掠過腦海。說她和姓陸的有交情,那是言過其實了,而且她一點也不能幹,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陸斯恩有意和她交換條件,她的抗議是不可能成功的。 偏偏她處於弱勢,不得不答應,在他眼底,他究竟把她看成什麼呢?是一個只能供他差遣的傭人女兒吧! 唉!她幹麼要想那麼多,簡單的一件事何必想得那麼錯綜複雜令自己頭疼,反正她要的目的達到了,自尊心那麼強做什麼?又不能拿來當飯吃! 也許是張家豪帶給她的教訓仍深深刻在心頭,她對所謂的“有錢人”總有著防備。還是別再想吧,想多了傷腦,也傷心。 週末很快的來到,陸斯恩沒有食言!這晚他在舊街辦流水席,還請來卡拉OK,讓居民一一上臺去表演,隔壁的張大嬸上臺去唱了一首“惜別的海岸”,嚴重走音的歌聲傳遍整條巷弄。 心如沒加入人群,她整天都外出忙著找房子,四處奔波之下,回到家已累得像條老牛;她站在騎樓下,看舊街有史以來最歡樂,卻也是最後的一幕景象,不禁心酸。 進門前她瞄到外頭的信箱已被雜七雜八的廣告紙塞爆,這才察覺好幾天沒有清理信箱。她清掉了廣告紙,發現一張紅豔的喜帖被夾在裡頭,郵戳顯示是三天前寄的,而結婚的人是張家豪! 她雙手顫抖地拆開來,宴客的日期正是明天,他結婚就結婚,幹麼還寄帖子來?! 對他而言,放棄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女孩去娶一個名門閨秀是理所當然的事,她也從沒要他理解她心中的苦楚,他卻忍心再次傷害她,簡直太沒良心了。 心如鼻頭一酸,帖子在眼前模糊了,一滴滴不爭氣的淚落在上頭,她匆匆上樓,不讓鄰人看見她的糗狀! 其實她真正在意的並不是他不要她,而是自尊被踐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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