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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相信你不會不懂這是一個真正的吻。”他暗啞地說。

  “你幹麼吻我?”她咬住唇,困惑的問。

  “你剛剛不也『吻』了我,我們算是一比一平手。”面對她的“冥頑不靈”,他無法說明“心意”。

  “放開我。”妮可叫著,原來他只是在嘲諷她,有點可惡,也令人失望傷心。

  唉!兩人之間似乎有道無形的鴻溝,赫士達一躍起身,伸手給她;妮可嘟起唇不接受,自己爬起來往浴室走去。

  “你不去吃早餐要去哪裡?”他問。

  “去刷牙!”她氣呼呼地進了浴室,把他隔絕在外頭。

  而關起門後她渾身的氣焰卻倏然消失,無力地靠在門板上,雙手掩著臉,忍不住無聲地哭了,熱淚滲出她的手指。

  他奪走了她的初吻,卻只是想嘲諷她,教她的心好痛好痛,也好羞恥啊!可是剛才她怎會忘了抗拒,任由奇妙的火花延燒進心底才發現是個錯誤?都怪他的吻太溫柔,像個誘人的陷阱,讓她一頭栽下去。

  “我在餐廳等你。”赫士達在浴室門外說。

  妮可不回應,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他竟還能吃得下,真是太沒良心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脆弱和傷心,更不想讓他知道她早就喜歡著他!旋開水龍頭,把臉埋進冷水中,掩滅愛上他的證據……

  餐廳裡赫士達邊喝咖啡邊看著手提電腦的熒幕,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卻還是等不到妮可,上午公司有個重要會議等他主持,無法再等,只好留下字條先行離去。

  妮可故意在房裡晃到三十分鐘後才進餐廳,沒看到赫士達,只見到一張字條,還有一個年輕的印尼籍男管家在收拾餐具,他身著雪白的衣服,皮膚略黑,笑容憨厚,見了她有禮地問候。“早安小姐,我叫阿辛,你要吃什麼?”

  “給我一杯茶就好了,謝謝。”妮可說,低頭去看字條——

  下午貨物會到家裡,管家阿辛會留下來幫你整理。

  看完後,她抬頭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他呢?

  “赫先生上公司去了。”阿辛突然冒出這句話,送來一杯紅茶和檸檬片。

  妮可擠出一絲笑容,覺得這管家還真會察言觀色;而她真是矛盾,她不希望見到赫士達,但他不在倒令她好心悶!“唉——”她不由得哀歎了一聲。

  “中國人說女孩歎氣就是想嫁人了。”阿辛邊把擦拭好的杯子放到架上,邊回過頭來說。

  “我沒聽過這種說法。”妮可懷疑地搖搖頭,發現這管家可真多嘴;臺灣的那位管家根本是一板一眼,除了工作難得開口說話的;不過他若想發言,她倒有個問題想問他了。“聽說你早上去了機場。”妮可笑容可掬地問。

  “是的,我送赫小姐去搭機。”阿辛還真的回答她。

  “哪位『赫小姐』啊?”她又問。

  “先生唯一的妹妹,她和雙親住在印尼的一座私人島嶼上,但她要去英國深造了,可能要一、兩年才會回來。”

  妮可豎起耳朵聽,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沒有人告訴過她。“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媽在赫老先生家工作二十年了,我是在赫家出生的呢!”阿辛自豪地說。

  哦!這麼說來,赫士達並沒有騙她了,心情一下子舒坦起來,捧著茶,邊喝邊對自己蹙眉,又皺鼻子的,剛才她錯怪赫士達了。

  “小姐,這茶不好喝嗎?”阿辛又“觀察”到妮可古怪的表情。

  “好喝得不得了。”妮可笑著搖頭,很快喝完,愉快地到客廳去彈琴。

  下午赫茲國際快遞送來兩大箱妮可的私人寶物,她親自到樓下玄關簽收,快遞員身上的制服不只令她感到眼熟,還有一股溫暖親切之感。

  五年前赫士達就是穿著這同一式的制服,快遞給她傷心,卻也快遞給她幸運和自由的天空。

  她深知自己是幸運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無條件地幫助她。

  “謝謝。”她簽好名字,目送那個快遞員離去,和阿辛一起推著貨箱上樓。

  忙到傍晚終於把樂譜上架,和所有收集的小玩意兒就定位。

  “小姐,都弄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謝謝你,阿辛。”

  送走了阿辛,屋裡又恢復極致的安靜,這般的安靜真教人耳鳴!窗外天色已昏暗,不知赫士達今晚會不會早點回來。

  她默默地等待,等到夜幕低垂,仍沒見到他的蹤影;失意地走到廚房,拿了晚餐放到微波爐裡。叮鈴一聲,食物很快熱好了,取出來放到餐桌上,她卻了無食欲,呆坐在椅子上,淚忽然滾了下來,她傷心地想不知孤獨何時才可以離她遠去。

  日復一日,轉眼已經過了五天,這五天妮可只能在短暫幾分鐘的早餐時刻見到赫士達,她想問他何時她才能開始工作,但他似乎很忙碌,每次她都還來不及發問,他就撫撫她的頭急著上班去了,留下她當大屋的“守衛”。而她一向習慣早睡,根本不知他何時才回來,但她恨死了這樣空洞地過日子,恨死了當守衛!

  不知別人感到孤獨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她沒有親人可以想念,以前只能寄託在彈琴上,如今她只想念赫士達,想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但他像是把她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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