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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中?現在是深夜十一點,我看我送你到警局好了。”赫士達並不想和這無理取鬧的小孩在這裡瞎蘑菇。

  “不,你這騙子,假仁假義的豬!”妮可大叫,氣自己不該被他的制服給騙了,一轉身兩手攀在鐵門欄杆上,奮力往上爬。

  赫士達不僅被罵傻了,也看傻了眼,這道鐵門如此之高,萬一跌下來可是會出人命的,他立即伸手揪住她細瘦的足踝制止她。“你做什麼?”

  “放開我,我才不會在這裡坐以待斃,都是你這笨蛋,開了一輛掛著台中市車牌的車,害我以為是要去台中,沒想到一直都在原地打轉。”妮可一肚子氣地對他又踹又踢。

  赫士達毫不鬆手,使勁地將她扯住,妮可憤然吐了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臉上!

  赫士達怔愕,慍火迅速竄燒,一把將這不識好歹的野女孩奮力扯了下來,且不客氣地拉過她的衣角,拭去唾沫。

  “哎呀!”妮可奮力地掙扎著,沒想到他卻突然放開手,害得她狠狠地跌倒在地。她氣得開罵,淚流滿臉。“你這臭老頭、糟老頭、笨豬……”

  瘋了,瘋了!赫士達臉上多了好幾條黑線。他是交上了什麼惡運,怎會遇到這麼棘手的小孩?公司有要事還急待解決,他卻在這裡和她糾纏不清!

  但他決定跟她卯上了,不“制伏”她,他絕不罷休;對待文明人有文明人的方式,對待野貓則不同!

  “你起來。”他攥住她的手臂,一路將她拉向警衛室。

  “你放開我,臭蛋、笨蛋、混蛋……”妮可拼命掙扎,驚駭這男子不可思議的力量,心一急低下頭去狠狠咬住他緊箝著她的手,像撒潑的野貓緊咬著人不放。

  赫士達的怒濤已經被激到將近沸騰程度,忍住揍人的衝動,出言警告。“鬆口,否則我叫警察來帶你到警局去。”他的威嚇立刻奏效,她不只鬆口,美麗絕倫的小臉立刻染上憂鬱,以及看了教人心疼的懼怕眼神。

  “不要,我求求你……”妮可淚湧上眼睫,拼命地搖頭,面對他的威嚇她打心底害怕,她不要去警局!

  “不行,你還是得到警局,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回家。”研判她可能是逃家的小孩,赫士達相信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妮可無計可施之下緊握拳頭,猛然朝他的下巴揮去——

  他終於鬆手,而她不敢看他驚愕的表情,拔腿就跑,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大門,立刻往上攀爬,雙腿就要跨越欄杆,眼看就要成功地逃離這裡……

  “小偷!”正由外頭巡邏回來的警衛發現門上有人,迅速地取出電擊棒,按下電力朝她一擊!

  “啊——”妮可驚叫,渾身僵直,腦子嗡嗡作響,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她失重地跌落下去。

  赫士達完全來不及制止,他飛快地跑向她,但地上的小人兒已一動也不動了。“叫救護車,快!”赫士達神情晦暗地大吼。

  五年後——

  風光秀麗的陽明山別墅區傳出鋼琴美妙的琴韻……

  “小姐,赫先生從新加坡回來了,下午會到臺北。”管家走進客廳通知桑妮可。

  琴音霎時中斷,妮可的視線從樂譜移向管家,淡聲問:“幾點到呢?”

  “大約四點。”管家說。

  “嗯。”妮可點點頭,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很正常、很沉穩,可是她琴鍵上的手指卻在顫抖。

  赫士達要回來了,五年了,他可終於想到她了!

  五年前她從臺北的寄養家庭落跑,一心只想回台中探視病重的母親,途經巷口正巧看見有輛掛著“台中市”車牌的快遞車子停在路邊,且後車廂門沒關上,心想只要搭上這部車,她就可以被快遞回台中,於是悄悄地溜上車,沒想到一覺醒來,她不但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車裡,被“釋放”出來後,才知自己“搭錯車”仍在臺北,絕望傷心得要命,和赫士達演出全武行,最後還被警衛當成小偷電昏!

  在醫院清醒時,社工趕到,竟帶來母親病故的消息——

  “不,我不相信!”她發瘋似地叫喊,掙扎著要回台中,什麼人勸說都不管用。

  “小妹妹,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穿著快遞員制服的赫士達一直守在她身邊,抓住她的雙肩要她冷靜。

  但她冷靜不下來,哭得聲嘶力竭。“都是你這個笨蛋!如果你把車開到台中就好了!”她瘋狂地握緊拳頭猛K他的下巴,左一拳右一拳……但她還沒K夠,就被好管閒事的社工抓住手臂,一個小小的針頭刺痛了她,她一回頭,看見護士正為她打針,她正想抗議全身就癱軟了下來,沉睡了。

  再次醒來已是翌日,赫士達已不復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赫家的管家,一名女律師,還有社工人員。“小妹妹,你真幸運,赫先生決定收養你,有很多手續要辦,我會負責幫你辦妥的。”女律師說。

  “誰是赫先生?我不認識什麼赫先生。”她虛弱頹喪地說。

  “就是……昨天被你打的那個男子。”社工說。

  “我不要!”她用最後的力氣尖叫,但尖叫無效,因為這個世界是屬於“大人”的,她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最後赫士達仍然成為她的法定監護人。

  五年來他提供了他在臺灣的豪宅供她居住,包辦她的學費且為她請來鋼琴家教、繪畫家教,生活所需更是一應俱全,出門有轎車代步,在家有管家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而且每個月都會在她的戶頭存入一筆可觀的零用錢,讓她從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公主。

  但他也提供了孤獨,他這個監護人遠在新加坡,不曾回國。

  她從沒過問他為何不回來,既然收養她為何對她不聞不問?也許他只對她同情,卻毫無感情吧!也或許他們在最惡劣的狀況下相識,他恨透了她的野蠻無禮,於是選擇了相見不如不見。

  而她是矛盾的,她不知是該謝他,還是該怨他!如果當初不是搭上他的貨車,那她也許來得及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但她卻搭上他的車,命運從此不同。她猜想,這次他突然回來,大概是要提醒她已滿十八歲,成年了,之後必須靠自己生存下去。

  哼!她才不想當米蟲呢,也樂得和他脫離關係。今晚她的學長就要載她去一家piano bar應徵工作了,現下當務之急應該是加緊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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