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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兒回眸,平靜無波地對上了莫語凡犀利又深奧的雙眼。

  “你憑什麼?”她淡然地問,秀逸的肩輕揚。

  “憑本人是自費就診。”莫語凡冷絕的黑瞳中帶有慍色。

  “那很了不起嘍?”蕾兒聳肩。

  “你說對了。”莫語凡順水推舟回了她一句。

  蕾兒抿住了豐盈的唇,不想多費唇舌和他浪費時間,逕自離去。

  “慢著!”莫語凡又叫住她。

  “還有什麼?”蕾兒發現這個人真是要命的自大狂。

  “我要馬上出院。”

  “那是你的自由。你自費的,不是嗎?”蕾兒毫不在意地說著……莫語凡眯起雙眼,這小護士說起話來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令他恨得牙癢癢的。

  就在這窄小的病房裡充滿僵化對峙的氣氛時,房門被推開了,昨晚那個“嫂子”和那兩個男人,提了許多食物補藥及水果入內。

  “凡哥”我們給你送吃的來了。“嫂子”飛奔到床沿,很快地打開補藥,一屋子馬上香氣四溢。

  “病人現在還不宜進食,七日內也不宜食用含酒精成分的補藥。”蕾兒本著醫護人員的本分言道,她知道那莫語凡正用怒眼瞥她,但她不願去觸碰他的眼光,說完就立即離去。

  就在她闔上門的前一秒,門縫間響起那“嫂子”嬌滴滴的一聲。“凡哥,人家心疼死了……”

  蕾兒對那種故做姿態的聲音感到有些反胃!但那不幹她的事,她回到工作站,收拾了自已的背包,八點了,她該下班了。

  她負責任的填上工作紀錄,交了班,打了卡離開診所。

  陽光將馬路照亮了,把世界照亮了,黑夜的暗沉在暖陽中消逝無蹤了。

  她步行回到陰暗狹窄的小公寓裡,陽光似乎與這裡絕緣,也與她絕緣,她點亮了桌上的抬燈,燈光將蕭然四壁的小屋照得更形落魄。

  其實就算是熱力十足的陽光也照不亮她的生命了,因為她的心早已是暗淡無光的,她關上門,為自己倒來一杯開水,取來安靜躺在桌上的藥包,服下。

  吃了大半年的藥……她的病情還算是平穩,但她究竟還有多少個日子呢?

  她無法得知,但即使生命只到今天她也會隨遇而安,因寪她再無牽絆,也再無眷懋。

  深夜,蕾兒又踏著相同的步履上大夜班。

  “嗚…他好凶,看人的像子好可怕……”

  一進診所蕾兒發現同事小麗正哭泣著,年長的護士在一旁安慰她。

  “怎麼了?”蕾兒問。

  “樓上那個中槍的,火氣超大的,直吼著要出院,不讓我打消炎針也不讓我量血壓,還推了我一把!”小麗委屈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那個莫語凡嗎?”蕾兒心想是他。

  “是啊!”小麗揉著摔疼了的手腕。

  蕾兒輕蹙著眉。

  “蕾兒,還是你幫小麗上二樓一趟吧!”年長的護士說道。

  蕾兒不樂意去接近那人,但此時四隻眼睛都看著她,她竟不忍心拒絕了。

  她接過小麗手中的針劑,拿了血壓計上了二樓。

  老舊的樓房隔音不是很好,蕾兒還未進門,就聽見一聲聲沉重的喘息。

  一推開房門,她發現一室的鮮花水果和一室的煙味,那鮮花水果上寫的都是幫派的署名,什麼天龍幫、天星幫、天蠍幫,可見這裡白天時已成了龍蟠虎踞之所,而地上一堆煙蒂的餘燼則是“現刑犯”留下的!

  此刻,那個“現刑犯”正吃力地要爬上床。

  一個本能的反應,蕾兒立刻放下手中的藥品過去幫忙攙扶莫語凡,莫語凡側臉一看,發現是那態度侮慢的小護士。“滾遠一點!”他對她低吼。

  蕾兒沒有退開,反而以小小的雙肩努力地支撐著他。“你需要幫忙。”

  “我說滾——”莫語凡一點也不客氣。

  “我說你需要幫忙。”蕾兒沒有因此退卻。

  莫語凡瞪大了眼,心想這個小護士如果不是膽識過人,就是耳朵有毛病,他這麼嚴厲的斥喝,她竟能無動於衷。

  既然她堅持要幫忙,可以!

  他惡作劇的把重力加諸在她細瘦的肩上,試圖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當真卯足了全力扶著他坐上床沿,再小心翼翼地將他受傷的腿移上床去。

  莫語凡盯著那張認真的小臉.,那雙雲霧般的美眸是那麼的專注而真切。

  可當她協助他躺到病床上,他卻沒好氣的對她說了一句。“報上名來。”

  蕾兒直視他的眼,不接受他的命令。“你沒資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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