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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千萬別這樣。”修女溫柔地扶起她。“來,我們到院子裡走走,等你心情平靜我有樣東西要轉交給你。”想到是外婆的遺物,可雲更是難過。

  院子裡,修女陪著可雲坐在外婆常坐的那個石椅上,交給她一隻紫紅色的繡花布袋,可雲輕撫那只袋子,仿佛撫觸外婆溫暖的手。

  “我不打擾你了。”修女和善地微笑,正欲離去。

  “修女。”可雲喚住她,取出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雙手奉上。“請你收下,我一直想用這筆錢把外婆接出去同住,但苦無機會,如今她走了,就讓修女用這筆錢去救助更多孤苦無依的老人家吧!”

  “噢!真是太好了,難得你有這分心,願主保佑你。”修女十分感懷地擁抱可雲。

  修女離開後,院子裡只剩下可雲,她默默地打開那只繡花袋子,發現一本小雜記本,以及一張三十年前的新聞報紙。

  外婆為什麼要留下這些東西給她?

  可雲仔細地看過那張報紙,一顆心全揪住了!

  報紙的字墨大多已模糊,但仍看得出標題是——狂獅鬥垮東方豹!

  內容全是黑海狂指控白時庚迫害黑傑,兩人對簿公堂的報道。法官宣判將惡性重大的白時庚終身監禁,而黑海狂的民事合解條件是——白氏的財產歸他所有。

  可雲揪緊的心沉痛了,這篇報道足以證明飛機上那封信絕不是惡作劇!

  她難以相信,但事實卻擺在眼前。她環抱住狂顫的自己,感到四周如下雪般的寒冷。

  她痛苦地打開小雜記本,裡頭的字跡十分清楚,她的視線卻模糊了,淚水不斷湧了上來,雜記裡竟是媽媽的字跡,寫著——

  親愛的可雲,我的病體不知哪天就不行了,所以趁我還在人世,將一些事記錄下來,將來你才明白該提防些什麼。

  你八歲那年,父親被宣判終身監禁悒鬱而終,我們身無分文地從香港遷移到海島來,我惟一的希望是遠離是非,保護你平安成長;但黑家的勢力太大,難保黑海狂不會趕盡殺絕,對你不利。我的顧慮也許多餘,但你是白家惟一的女兒,我有責任保護你……

  可雲以為自己會崩潰,但她卻只是坐著,任憑思緒的浪潮在心底狂奔。忽然有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在拉扯她,她很想去找一個人——當初如果不是她,她便不會在山路上遇到黑傑。

  她收起舊報紙及雜記,從隨身皮夾裡取出一張名片,依照住址搭計程車去了別墅區。途經黑傑的

  別墅,一個強烈的刺痛深抵她的內心,她緊握自己的雙手,克制著痛到幾乎要昏厥的感受。

  計程車司機繞上山路後,幫她找到名片上的住址。“小姐,就是這裡了。”

  可雲失神地望向車窗外那棟籠罩在薄霧中的深色建築,自問——找朱寶玉做什麼?

  她又想證明什麼?

  她讓計程車等她,逕自下了車。

  正在打掃的門房見有人走近,問道:“小姐有什麼事嗎?”

  “請問朱太太在嗎?”可雲問。

  “你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麼朱太太。”門房道。

  可雲看子門牌,地址和名片上相同。“是這個地址沒錯啊!”

  “我們這裡是黑公館。”門房愛莫能助地說。

  “黑公館?!”可雲十分驚詫。“前面山路也有一座黑公館。”

  “是啊,這兩幢房子都屬於同一位主人。”門房邊說,邊掃地。

  可雲震驚的猜測。“主人是……黑傑?”

  “是啊!小姐,你到底是來找誰?”門房疑惑了。

  “有沒有一位林依依小姐?”她想起那個拉皮後的朱寶玉,大膽地假設,心底卻很苦澀。

  門房想了一想,說道:“林小姐半年前來過,住了好一陣子,不過她早就回香港了。”

  可雲的心被震得七零八落了,她拼湊著事情的始末,明白了一切!

  朱寶玉不是她的幸運之神,那只是林依依扮演的角色,而這個地址是騙局中的場景,一手主導的人是——黑傑!

  他們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預謀!

  他給她的不是愛情而是報復!

  驚愕、悲哀同時交錯在她的心頭!“麻煩你把這名片交還給黑傑。”她把朱寶玉的名片交給門房。

  “好,沒問題,正好明天有個郵包要寄到香港給先生呢。”門房逕自說著,收了下來。

  可雲沒有多作停留,轉身搭上等候的車。

  “小姐,你要去哪裡?”司機問。

  去哪裡……她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去海邊吧!”她失神地說。

  黃昏的海風強勁地吹拂,無人的海邊顯得荒涼,可雲獨坐在海堤上,她沒有哭,沒有傷心欲絕,只是失去了情緒,無意識地望著夕陽。

  突來的一陣音樂響聲令她回神,她摸索行李袋中的行動電話。

  “喂。”

  “可雲,你還好嗎?”是黑傑。

  “還好。”她恍惚地說。

  “別太難過,人死不能複生。”

  你也把我殺死了!她閉上酸澀的眼,在心底說。

  “明天中午我去接機。”

  “嗯。”她胡亂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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