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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對她一笑,發現她的臉好紅,也許是他牽她手的緣故,但他還不想放開她軟嫩的小手。

  她在他的注視下害羞低頭,很想問他有沒有發現自己一直牽著她的手?但她沒敢問,只能暗自壓抑急速的心跳,讓他厚實又暖和的手緊握著她的。

  「到了,你住哪一間?」他帶她走進剛才放她下車的巷子,開口問道。

  「就是前面左邊那棟紅色大門沒關的公寓,我住二樓。」她指了指紅色大門敞開的一棟老舊公寓。

  「看到了。」賀峻宇視力頗佳,一眼就看見她說的公寓。

  何采風悄悄轉頭偷看他,發現他神情自若,沒有嫌惡的樣子,令她安心不少。因為他們的條件畢竟天差地別,她住的地方其實很簡陋,光從屋子斑駁的外觀就看得出來,原本她還因此覺得有些困窘。

  兩人走進公寓,直接上了二樓,站定在二樓門口,何采風終於把小手從他的大手裡抽了出來按電鈴,賀峻宇也只能不情願地放開她。

  快啊!夢希快幫我開門……何采風閉上眼睛祈禱著。

  「好像沒人在。」

  賀峻宇見好半天沒人來開門,忍不住也幫她敲門。

  「有人在嗎?」

  「我再打打看室友的手機好了。」

  何采風拿起手機再打給芃夢希,希望她已經開機,但手機那頭傳來的仍是無法接通的訊號。

  「怎麼樣?」賀峻宇低頭看她。

  「我的室友手機沒開,不知道去哪裡了。」何采風無奈的收起手機,抬起頭接觸到賀峻宇深深凝注著她的雙眼,心裡好慌。

  「那就走吧!去住我家。」賀峻宇再度牽起她的手,理所當然地要帶她離開。

  「不用了啦。」她搖頭,知道他絕對是一片好意,但她可不能那麼隨便。

  「為什麼?」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發覺她臉色不太對。

  「我很謝謝你,可是,我不想去。」她柔聲拒絕,小心翼翼地說著,深怕傷了他的心。

  「理由呢?」賀峻宇很疑惑,不放棄追問,很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何采風輕輕收回被他緊握的手,粉頸低垂,坦白說出真心話。

  「我知道你真的人很好,當我是朋友,但我也是有原則的。從小我爸媽就教育我,女生不能隨便住人家家,無論是同學還是朋友,這樣很容易造成誤會,如果不是顧忌這一點,我早就向你求救了,何必有在超商過夜的打算?」

  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過於粗心了,其實他家客房多得是,收留朋友過一夜根本不算什麼,他沒有別的想法。

  只是她畢竟是個單純的小女生,有這層顧慮是對的,他尊重她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著她,她很保守,但這樣的原則在現代社會卻顯得很可愛,像一支箭射中紅心,密實地擄獲了他的心。

  猶記得她參加大胃王比賽時,主持人問她有沒有男友,她的回答是沒有,所以他很有信心,自己肯定是有希望成為她男友的。

  「我明白了,應該說是我想得不夠周全,以為住我家最好。這樣吧,若是你想在超商坐上一夜,我陪你。」他果決地說。

  「什麼?」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我會陪在你身邊,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一點。」他要親自守護她,絕不放她單獨一個人。

  「不不,你回家去吧,不必跟我一起受罪。」她不答應。

  「怎麼是受罪?我倒享受有你作伴的感覺。」他不同意。

  「……那我不去超商,就窩在這樓梯口好了,這裡應該夠安全,你就可以放心回家休息了。」她索性改了地方。

  「不是地點的問題,就算窩在這裡,我也不會留你一個人,今天換作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面臨這種狀況。」他直言不諱地坦白說,執意陪著她。

  她一愣,暈紅著臉看著他,原來他這麼放不下心,是因為喜歡她。

  其實她的心也早已被他攻陷,從遇到他開始,他的影子就一直在她心底縈回,沒有一刻消散,揮之不去、想忘也忘不了。

  但這是真的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一樣……

  內心的感動化成淚霧浮上眼睫,使她幾乎看不清楚他俊逸的臉。

  「這位妹妹,你好像很愛哭耶!」他皺眉,傾瞥著她紅紅的雙眼,逗著她,溫柔地伸出手為她拭淚。

  她感受著他的手指熨燙過她的臉,心底掀起絲絲顫動,忍不住又想問他一個老問題,而且受詞更具體了。

  「你對每個『妹妹』都這麼好嗎?」

  他失笑,搖頭,說出心裡唯一的答案。「哪來的『每個妹妹』?就只有你,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只想對你好。」

  「可是我……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她紅著眼也紅著臉,小嘴澀澀地吐露,一顆心莫名的顫動不已。

  他說他只想對她好,而且表明了他沒有女朋友,這是在預告著他們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嗎?

  「我不也只是個平凡人嗎?」他真誠地道。

  她深切地望著他炯亮的黑眸,雖然從來沒想過像他這樣的男人會跟平凡這個詞沾上邊,然而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他只是賀峻宇,他的頭銜並不代表他本身。

  可即使自己這麼認定,但在她心裡,他仍是意義非凡的,對她來說,他和別人不一樣,因為她已經愛上他了。

  此時,四下靜謐,他們互看著彼此,幽幽的情意無聲地在彼此眼波間流轉,他們的關係緩緩地在進展當中。

  「可是即使你這麼說,如果讓你陪我在樓梯上坐一夜,我還是會很過意不去。」這太委屈他了,她委婉地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我其實有更好的主意,既然你不方便去我家,你又不讓我陪你在這裡坐一夜,不如我們兩個坐在車上等吧!我把車開到巷口,這樣你室友要是回來,你也可以馬上看到,而且車上有螢幕可以看影片,座椅也比較舒服,就算睡著了也不會著涼。」他用心想了折衷的辦法。

  「在車上窩一夜?嗯……聽起來好像比坐在這裡好很多。」她覺得可行,事實上也不想再拒絕他的好意。

  「好嗎?」他問。

  「嗯!就照你說的做,我陪你去開車。」她同意了。

  「走吧。」

  他揚起笑容,手臂輕輕環著她的肩膀,以保護者的姿態和她一同下樓。

  暗夜裡,走在他身旁,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兩人一起緩緩步向停在超商旁的座車,此時他們的心裡有著同樣的喜悅,愛情的魔力已悄悄降臨,將兩顆心牽繫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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