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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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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兒難得聽見這樣熟悉的“鄉音”,從柔軟的床上蘇醒過來,腦子有些沉重。“頭好疼呵!” “你哦,這麼大的人了,不知道喝酒會醉嗎?”向來早起的倪媽媽坐在床沿,正在她頭上敷著冷毛巾;蓓兒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醉倒,只感到無限溫暖。 “媽媽,大家還在外面嗎?”蓓兒問,想再加入熱鬧的場面中。 “現在都天亮了,大夥兒送你姊姊到機場去了。”倪媽媽說著,新擰了毛巾又給她敷上,起身拉開窗廉,讓陽光透進房裡來。 蓓兒眯起眼,心底悄悄遺憾,原來已過了一晚,她竟睡了那麼久! “對了,絲蕾交代要提醒你和一位姓藍的製片連絡,這是昨晚你抄下的電話號碼。”媽媽從桌案上取來一張紙條。 蓓兒扶著疼痛的頭,坐起身,接到手上瞧;她似乎記起昨晚的電話,電話中的人說要把她的小說拍成電影,她必須和一組編劇群合作把小說改編成劇本,細節請她到蔚藍海製片公司詳談。 心底交錯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是高興還是緊張,抑或是猶豫?蓓兒自己也弄不清楚。事出突然令她毫無心理準備,更難以相信自己真能像絲蕾一樣披上“光宗耀祖”的彩衣。 “媽,如果我一直都沒有成就,你會不會覺得生我沒什麼用?”蓓兒忽然問道。 倪媽媽坐到床沿,伸出滿是老繭粗糙的手,溫柔地撫觸蓓兒的臉。“你是天生的夢想家,我和你阿爸都知道,一個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真正付出努力,那就算是成就了;成就沒有一定的模式,過程中的體驗也許比較重要。” 蓓兒疑疑地望著媽媽慈愛的眼神,銘感五內;從小無論她如何闖禍,媽媽總是用笑容和諒解包容她,她感謝母親的這份寬容!她執著媽媽操勞了大半輩子的手,紅了眼眶。 “好了,別在那裡假仙了,快快下床去梳洗,等他們一回來,就得立刻回家了,還得回去喂雞呢!”倪媽媽務實地說。對兩個女兒,她從沒有特別的期許,因為她一直知道她們是本性善良的好孩子,也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平凡的人這樣就夠了。 蓓兒受了鼓勵,覺得自己又充滿朝氣。 下午,蓓兒單槍匹馬來到蔚藍海電影製片公司。 她才下計程車,便看見有輛銀白的跑車從前面不遠的停車處駛離,是雷震的車嗎?不,臺北市有許多跑車,又不是他才有! 她可能中他的“毒”太深了,才會一看到跑車就會想到他!真不知何時才能消除這個“雷震情結”? 她垂著頭,抑鬱地走進辦公大樓,搭上電梯。製片公司在八樓的一個辦公單位中,蓓兒透過玻璃門往內看,裡頭擺著一組沙發,側邊是辦公桌,牆面擺滿了好多DVD和錄影帶;有個身著流行服飾,頗具雅痞味道的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翻看她最近出版的一本小說。 蓓兒臉上帶著微笑,輕叩玻璃門,那男子抬起臉,她看見他有雙冷漠的眸子,標準的都市人相貌,他起身朝她走來,開了門。 “我是倪蓓兒,請問藍海先生在嗎?”蓓兒問。 “我就是,正恭候大駕呢!”藍海打量她,淡笑說。“請進,你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哦!是讓你失望呢,還是讓你驚豔?”蓓兒打趣地說。 藍海笑而不答,泡來兩杯咖啡,請她坐下,很快進入“正題”。“我們看中了你的羅曼史小說,想搬上銀幕……” 整個下午蓓兒就把時間耗在製片公司,和這位藍海先生談了合作事粗,且見了其他編劇,心情就像在坐雲霄飛車。 黃昏,蓓兒手裡多了份待簽的合約,走出蔚藍海,雙腳像踩在雲端一樣,她很想去撞牆,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只要簽下這份合約她就可以腰纏萬貫、可以名利雙收!這突來的幸運顯得很不真實。 她握緊了那份合約,招了計程車上路,一都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公寓的。 “絲蕾,我告訴你……”門一開,她還習慣性的叫姊姊,但一室的冷清迎來,她這才想到絲蕾出國了,沒有人分享她的心情。 獨自關上門,靜默地回到房裡,突然有種想大哭一場的衝動。熱淚在她的眼中打轉,她趴在電腦前慟哭。 她一向控制不住突來的情緒,高興的時候會喜極而泣,悲傷的時候就大哭,就連下雨也會令她感到滿腹傷懷,如今她又是為什麼而哭? 坦白說活到這麼大,就屬今天最有成就感。可是這一切對她而言簡直是個意外,根本是料想不到,也措手不及;不過她相信未來她可以突破自己,開發無限的可能!她要有信心去面對未來,她拭去淚,對自己有無限的期許。 朦朧的街燈下,一輛銀色的跑車安靜地停在公寓的對街,隔著車窗一雙深炯的眸遙望向公寓五樓,公寓裡頭透出燈光,顯示女主人的存在。 雷震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如此默默地守在蓓兒的住處前。他曾以為還她人情,出資請人幫她的小說拍成電影,然後就能把她忘了,但事實卻不如想像般容易。 她可愛的笑靨,迷人的眼波總是纏著他日復一日!也許他是著了她的魔,就算只能用這個方式“接近”她,都可以撫慰自己對她的思念。 於是下了班繞到這裡停留成了他近來的習慣;有時他會嘲笑自己竟也有受感情困擾的時候,而那個任性的女孩根本不知道他為她放棄了許多美女的邀約,虛度了許多美好的夜晚。 但這苦行僧般的日子就將結束,他預計在年中將公司移往上海,從今以後要再見她更是難上加難了。 也許到了那時候他就會對她死心了吧!他自嘲地輕喟,發動引擎,落寞地駛離。 “媽,你瞧那輛漂亮的車要走了。”房東家的大女兒注意到有個怪現象,每天晚上總有部銀亮的跑車準時出現在對街。 “好奇怪,他天天都停在那兒好久哦!”小女兒也把頭湊窗臺上看。 “我早知道了,那是倪姊姊的男朋友,他們可能是吵架了,你們別在那兒大驚小怪的,快上床去睡覺。”陳媽媽“拎”走了兩個好奇的女兒,但自己也忍不住好奇對遠去的車子多看一眼。 三個月後── 蓓兒不但寫好了新稿子交給出版社,也開始著手和蔚藍海的編劇群合作改編小說,常忙到三更半夜。 而蓓兒的“成就”對倪家而言是個相當大的喜訊,奶奶還來電要她找個時間回去祭祖,還要殺豬宰羊拜謝天公,蓓兒不但陶醉在這份成就感裡,更開心自己被家人重視。 晚間她以電話和蔚藍海的編劇校閱新編的劇本,掛上電話後才發現還有一頁未校,執起電話,驚詫電話裡竟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有些遙遠卻仍隱約可聞,肯定是方才的編劇並未掛好電話。 蓓兒本想放下聽筒,卻聽見他們說了一句“倪小姐還真是努力,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她本能地豎起耳朵,沒想到接下來聽到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對方在說:“……但若不是雷大老闆投資,現在愛情文藝片本身就是票房毒藥!真搞不懂這麼會做生意的雷氏為什麼要做虧本的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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