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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怎麼會病得這麼重、給御醫瞧過了嗎?怎麼說?為什麼你的寢宮裡半個人影也沒有?伺候你的那些下人呢?他們都躲到哪裡去了?你病成這個樣子,都沒有人來照顧你嗎?還有那些文武大臣,怎麼放任你一人病躺在這裡……”

  連珠炮似的詢問,讓傅浚越不知從何回答,一雙無神的眼只癡癡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妻子,眼眶蓄滿了淚。

  “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你一面,這樣……就算我死了,也無悔……”

  “傻瓜,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准你隨便說死,不准。”看他病得如此憔悴,趙星絨早忘了此番進宮的真正目的。

  “寧善……不要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上蒼安排了我的壽命至此,又何必再與天爭?我只怕帶著你對我的誤解和恨意入土,那麼便是死,我也不會瞑目的。”

  傅浚越說得可憐兮兮,趙星絨一聽,不敢再生他的氣。

  她趴在床頭,用力抱著他的身子拼命搖頭,“不恨了不恨了,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恨過,只是氣你怨你為什麼到最後才告訴我真相,如果一開始肯對我坦白,說出真相,我怎麼可能會狠心氣你氣到現在?”她一口氣說出心裡話,也道出自己多日來的委屈。

  傅浚越半撐著身子靠在床頭,忙把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摟進懷中。

  “我知道你受盡了委屈,我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原諒我,不再生我的氣,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

  趙星絨一時間沒察覺病得快要掛掉的男人,為何一下子力氣變得這麼大,不但自己起身,還能將她抱過去。

  趙星絨想起自己這幾天在宮外所受的委屈,吃不好,穿不好,還要擔心被地痞流氓欺負,如今終於找到可以讓自己依偎的港灣,她就像個飽受委屈的孩子般哭得淅瀝嘩啦。

  傅浚越無比呵寵的拍著她不住顫抖的背,又聽她東一句,西一句說著自己在外所遭遇的一切,令他心疼不已。

  “寧善,事情至此,你……可還在怨我,怪我?”哭得正兇的趙星絨哽咽的搖了搖頭,見他病得如此嚴重,就算他真的做過大逆不道的錯事,全都一筆勾消了。

  “我很介意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那種方式來欺騙我,最可憐的就是父皇,雖然他以前的確做過很多壞事,可對我來說,他是我的父皇,我不忍心……”

  “我很抱歉以前對你所做過的一切,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完成母后的遺願,我不得不這麼做,而且這是對南朝百姓傷害最小的方法。這些年來,我每天都生活在算計之中,一顆心早就疲憊不堪,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才發現,原來人世間還有讓我如此牽掛的人兒……”

  趙星絨聞言心頭一慟,其實換個角度,他娘受的委屈及蠱毒發作的痛苦,身為兒子的他有責任為母親報仇,而他所受的苦,卻必須自己承擔,回想起從前,他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得他曾想對她坦白,只是他不敢。

  “如果我沒猜錯,除了段甯康之外,那位紫嫣姑娘,同樣是你安排在南朝的心腹?”

  他為她的敏感心思感到意外,猶豫了片刻,他點頭,“你放心,我已經命他們兩人回北國了,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也不用再因為紫嫣而亂吃飛醋了。”雖然臨行前段甯康千百個不願意,崔紫嫣也是一副欲言又止,不想離開的模樣,但他絕不留可能破壞他和寧善感情的人在身邊。

  “亂吃飛醋?”趙星絨剛想發火,突然想通一件事,皺著眉打量他。

  她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淚水,去擦他青白的俊容,隨即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居然沾著類似白色顏料。

  傅浚越挑眉,本能想要閃躲,可她坐在他面前,這回伸出雙手,用力擦他的雙頰,惹來他一陣痛叫。

  經過幾番“殘忍至極”的肉體摧殘,而傅浚越除了哀哀直叫,並沒有虛弱到暈倒,這下她十分確定自己又受騙了。

  她緊緊握著小拳頭,對他低哮,“你竟然敢騙我第二次?你真行,居然使這種賤招,虧我剛剛還以為你快掛了,哭得那麼傷心,原來……”

  傅浚越見狀,早在她揮起小拳頭要揍向自己的時候,先下手為快,將眼前的小母獅一把扯到自己的懷中用雙手緊緊將她困住。

  “好寧善,乖寧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不肯回宮,我又不敢對你使用強制手段,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引你自動回宮,若你再不回來,我……我可能就真的會因為過度思念你而活活病死了。”

  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煎熬可不比她少,每天派那麼多人跟著她,就怕她真在外面有個萬一。

  逼迫不得,他才出此招,先假借生病為由,佯裝宴廣納妃嬪。

  並使出殺手鐧,宣佈小太子無人照顧,就不信身為人母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兒子。

  經探子回報,今天段寧善極可能回宮一探,所以才放鬆門口的守衛,又故意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就是想引起她的同情心,不信她真對他無情。

  聽了他一番發自肺腑的告白加解釋之後,趙星絨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向來不可一世的傅浚越,也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出這麼沒品的事。

  見他一臉驚惶,使勁抱著自己,就怕一鬆手,她馬上拍拍屁股再度走人的模樣,她哪還值得再氣他半分。

  只不過……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對你說。”

  她才起頭,見他一臉提心吊膽,靜待她判決的可憐模樣,她心頭不禁一暖。

  “其實……”

  伸手將那個患得患失的男人抱在懷中,“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段寧善,從前那個南朝公主段甯善……早在那次落水時就已經死掉了……”就見傅浚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模樣,她不免也有些心疼,試著對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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