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貓 > 迷戰鋼琴家 | 上頁 下頁


  「真……真的嗎?」

  他淺笑反問:「我看起來不好嗎?」淡淡的笑容顯得優雅而紳士。

  當然不好!她在心裡大叫——他不可能這樣笑!不可能不想盡辦法折磨她!更不可能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樣溫和有禮!

  她好想大叫,卻只能勉強開口回答:

  「很……咳,很好。」眉間緊緊鎖著,眼中盛滿驚恐,說話時還不小心岔了氣。

  「那就快去吃早餐吧,你應該餓了。」又笑了下,看回自己手上的書。

  她又看了他一眼,身形才遲緩移動,腳步像陷進泥濘沼澤似,艱困地拖離這詭譎之地。

  「喔,對了。」他忽然出聲。

  她在門邊迅速回身,臉上閃進期待——要出難題給她了嗎?對嘛,會設計她、虐待她的才是顏之介嘛,快快快!快丟一堆工作給她吧,不要再嚇她了。

  「我等會會去補一下眠,你看你要做什麼都隨你,午飯不用準備了。」

  期待的臉龐瞬間又掉入恐怖的黑暗之中,頹然點頭,轉身走進餐廳去了。

  定到餐桌前,瞪著早餐,愈想愈不對勁……眯眼,用叉子小心撥了撥火腿又撈起炒蛋聞了聞。「該不會有下毒吧……」

  然後她猛然想到——天啊,她竟然變得如此神經兮兮!這一切都是顏之介害的!打從認識他以來,她每每必須全副戒備地面對他,以防他淩厲的攻勢,每日腦海中想的都是該如何與他應對、該如何化解他的刁難,沒想到竟然因而被制約得這般神經質。

  「氣死了!」忍不住一叉戳向烤土司,送進嘴裡狠狠咬它一口,邊吃邊含糊自語:「真是……氣死了……」

  一整個早上,她難得清閒地度過,算是這半個月來最輕鬆的時光,然而心頭隱隱潛藏著的不安卻教她不時心驚膽顫,怕這又只是一個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不其然。中午過後——正確來說,是顏之介一覺醒來之後。當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藍媚兒一看見顏之介的表情,她全身每一個細胞又立時進入備戰狀態……

  「你很閑嘛。」他懶懶微笑。

  她關掉電視站起身,靜靜看著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

  他一屁股坐上沙發,像個老太爺似地發號施令:「我餓了。」

  她不置一詞走進廚房去端午餐——她要是真相信他之前所說不用準備午餐的指示,那她就不配當女傭了。

  捧著一份餐點從廚房跨進客廳時,不經意瞥見顏之介正按壓著額頭。她腳步微頓,發覺他的神情似乎相當疲憊,而且還隱隱有些痛苦的模樣。他不是剛睡了一覺嗎?還是失眠了……等等!發覺自己不經意間竟蹙起了眉頭,她古怪扁嘴,她幹嘛那麼關心他?!

  不再多想,她定到他面前將餐點放在桌上,發現他轉瞬間又恢復成欠揍的惡劣表情,彷佛方才的痛苦神情只是她的一場幻覺,心裡一陣怪異,但她無暇細想,他已經笑得惡劣,手指向窗外開口說道:「有沒有看到?」

  她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天氣很好。」

  他仍笑。「所以草長得很好,都已經高得可以蓋過人的屍體了。」

  她揚眉。「所以?」

  「何不趁著天氣正好,去把外面的草皮整理整理?」

  她當然知道要鋤草,但問題是那麼一大片草地叫她獨自整理是很辛苦的事耶。更何況現在是正中午,就算山區氣溫較平地低,中午的太陽卻毒辣依舊,要虐待她,非得挑這種時候嗎?

  她不抱希望地問:「有除草機嗎?」

  「當然有。」

  她驚喜,微笑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不能高興得太早,問:「是可以用的嗎?」

  他笑得優雅而無害。「這我就不敢保證了。」

  所以結論是她仍得頂著大太陽,拿著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可用的工具——一把小鐮刀,一小撮一小撮地慢慢割草。

  在夏天中午惡毒的太陽底下,草像是怎麼也割不完,汗卻一直不斷滴淌而下,藍媚兒終於忍不住煩躁大叫:「真是有夠惡劣!」

  她已經把顏之介早上的怪異態度歸列到夢遊症狀去了,現在這樣像惡魔般的他才是真實的他;雖然教她氣得牙癢癢,但不諱言,她其實有那麼一點點松了口氣的感覺,畢竟她還是習慣看到惡劣又欠人管教的他。

  但是,習慣歸習慣,她的身家性命還是要顧——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得躁鬱症,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不再那麼囂張……對!最好能找到他的把柄,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有把柄,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換成是我把他踩在腳底下……呵呵呵,到時我就是女王了!呵呵呵……」就見她一邊割草、一邊掛著怪異的笑容,心裡幻想著自己成為女王,將顏之介當奴隸使喚的畫面。唉,可悲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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