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我靠種藥養太子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書黎暗暗咬牙,胸口的煩悶讓他更加不爽快,立馬哼哼唧唧起來。“南弦,我口好渴……”

  這是書黎頭一回沒有連名帶姓的喊顧南弦,這感覺……還挺不賴。

  顧南弦見他似乎很不舒服,只能先將兩人送出門,而後返回來替他診病,然而當她手一摸,發覺比起昨日,書黎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然而好是好了,某個發現卻讓她柳眉緊捧,開口便道:“躺下!脫衣服!”

  她早該想到,一個人躺了大半年,身上怎麼可能一點褥瘡都沒有。這話題轉變得太快,讓書黎一時間有些懵了。

  不是,他都還沒開口問她與那個子毅哥哥是什麼關係?她就先發制人是怎麼回事?還一言不合就開脫,這麼直接的嗎?

  他緊緊揪著自己的衣領。“你想幹麼?”

  顧南弦沒有回答,而是又道:“我先把這裡收拾收拾,再燒一鍋熱水,在這之前你先做個心理建設,等我回來就把衣服給脫了。”

  心理建設是什麼鬼?

  書黎正想問,顧南弦卻是早一步捎起今日的戰利品往灶房走去。

  走沒兩步,她突然想起什麼事,旋身又道:“對了,還有褲子,若是你自己脫不了,就等我回來再幫你也行。”

  連看都不必看,她便能猜到書黎身上褥瘡最嚴重的地方就是他那雙動彈不得的雙腿。

  書黎整個人幾乎石化,“褲子”這兩個字殺傷力太大,讓他幾乎沒了反應,直到耳邊傳來顧南弦在灶房收拾的動靜以及燒火的聲響,他才整個人清醒過來。

  他突然有種想落荒而逃的衝動,此時已不是暴風雨猛不猛烈的問題了,是攸關他能不能保住自己褲頭……

  他嘗試著挪動那如木頭一般的雙腿,打算用爬的也要爬出這裡,然而他不過才挪動半分就搞得自己滿身大汗,連床榻都沒能下去顧南弦便回來了,他頓時臉色大變。

  “想去哪兒?”顧南弦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男人。

  她之前便發覺丈夫是個傲嬌,如今才知道他不僅傲嬌還很可愛,居然想逃跑,他以為他逃的過她的手掌心嗎?

  “沒、沒有,我就是活動活動筋骨!”書黎忙打哈哈。

  說要逃太丟男人臉面了,褲頭雖重要,面子也挺重要,兩者都不能丟!

  “是該活動活動了。”她點頭,端過用空間井水煮開的熱水,以及一碗她方才調配出的膏藥,揚眉道:“還不脫?”

  “不是,你怎麼老讓我脫衣服?你能不能有點女子的矜持?還有我、我方才其實只是口渴才會咳,我胸口早不疼了,不必脫了。”

  見他又像姑娘家似的拖拖拉拉,這回顧南弦可不慣著他,喇的一聲直接把他衣服給剝了。

  “你……你……”書黎羞憤難當地掩住自己胸前兩顆小紅豆,急急忙忙想背過身躲避她的視線。

  本以為顧南弦會強行將他扳回,誰知她竟是說:“很好,就保持這個姿勢躺著,別亂動。”

  聞言,書黎矜持的身子驀地一僵,什麼意思?難道他的背面比正面好看?他突然有種想轉回去的衝動……

  顧南弦不知道他此時亂七八糟的內心戲,而是有些凝重地看著他背上地褥瘡,用布巾沾濕那用井水燒開的熱水,待溫度合宜後才小心翼翼替他擦拭背部。

  她也不曉得這井水有沒有效果,但什麼都得試試不是?

  當她的手一碰上他的背,書黎便知她為何讓他脫衣了,一時間心頭的紛亂、羞意全數散去,只留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的雙眸有些發澀,直到她替他擦拭完整個背,繞到前頭想替他擦拭胸口時,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悶聲道:“你……你不需要做這些事。”

  自他不能自理後,他早已算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洗過澡,那味道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別人。

  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得比狗還不如的生活他早已撐不下去,讓他支撐著活到現在的原因就只有兩個字——復仇。

  只是這樣的機會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渺茫,他不止一次想過乾脆死了算了,這樣他就不必再這般屈辱的過下去……

  然而顧南弦出現了,感受著她輕柔地擦拭著他的背,彷佛怕弄疼他似的小心翼翼,他總算又有了身為人的感覺,讓他雙眼澀紅不已。

  “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書黎下意識問出這句一直藏在心頭的話。

  “我有什麼理由不對你好?”顧南弦沒再繼續動作,而是坐在榻旁靜靜的看著他,“你不值得我對你好嗎?”

  她不知道書黎的心結,只知道此時的他沒了平時的武裝,那蜷縮成一團的模樣就像只脆弱的小貓,讓她無法忽視。

  她是真沒有理由對他不好,撇去他是她的相公不談,第一眼見到書黎,看見他那漂亮的臉龐,她便有股莫名想要保護他的欲望。

  這感覺很奇妙,不知是因為他那出眾的顏值、傲嬌又可愛的個性,又或者是在他像英雄般救下年幼無助的自己那一刻,她那顆懵懵懂懂的心便認定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感情,但她就是有種感覺,她不能拋下他不管,否則她將會後悔一輩子。

  書黎沒有回話,因為他是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對他好。

  顧南弦歎了口氣,輕聲又道:“你是我相公,我不對你好難道要對別人好?你不會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有我在,最多半年你一定能重新站起來,相信我好嗎?”

  聽她像哄小孩一般哄著他,他忍不住譏諷道:“若是好不了呢?你難道要照顧一個癱子一輩子?”

  顧南弦本想回他一句不可能好不了,不過她下意識覺得他要的應該不是這個答案,於是想了想後道:“我不能給你肯定的承諾,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也不可能拋下你不管。”

  人生無常,上輩子一顆飛彈過來她便莫名其妙死了,這輩子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她做不到一輩子的保證,也說不出花言巧語哄騙他。

  然而就是這麼一句坦白的話,卻狠狠地撞擊著書黎的心,讓那顆本已幾乎死去的心房再次活了過來。

  他一掃方才的灰暗與陰沉,猛地轉過頭,靜靜的盯著她,然後很慢很慢的道:“顧南弦,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騙我。”

  他曾聽過無數奉承、諂媚,極少有人肯與他說實話,這半年來他經歷了前半輩子加起來都不曾有過的苦難,也經歷了沒有身分地位的光環後自己什麼都不是的苦澀,他不想承認,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抱著她哭。

  這傻丫頭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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