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貪財小王妃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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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口頭立儲,自此,知曉先帝立儲一事的人就只剩董閣老,然而董閣老是當今皇后的父親,要說盛豐帝能登基,董家沒出力誰都不信。 正因如此,這十多年來,朝中的君麒楓舊部一直與盛豐帝培養的朝臣打著擂臺,吵的正是要盛豐帝在眾人面前親自解開古墨玉的機關。 可盛豐帝哪會解什麼機關?先不說他不會,就說這玉也是假的,所以他這些年來,除了派出大量人手找尋古墨玉的下落外,一方面也在與君麒楓舊部鬥智鬥勇,曾經的六位內閣大學士,除去董閣老,而今僅剩下蘇遠之的父親蘇選以及衛閣老堅持著罷了。 說句明白點的話,若是君楚漓不能坐上皇位,等待蘇家的便是滅頂之災,這也是蘇遠之會這麼緊張的緣故。 相較于蘇遠之像無頭蒼蠅般來回踱步,君楚漓依舊處理著他的事,僅回一句。“她就是裴知墨。” “我管她是誰,我只知道你——”他驀地瞪大眼。“你方才說什麼?上官流煙是裴知墨?” 想起上官流煙連贏六局那輕而易舉的模樣,蘇遠之瞬間便信了。 君楚漓維持一貫的沉默寡言,話更是懶得說第二次,僅輕輕頷首,拿起信紙及筆墨,斂著眉動手寫了起來。 蘇遠之沒留意他的動作,只一臉恍然。“怪不得你堅持要與她擲骰子,可這與你把墨玉放在她那兒有何關係?” 君楚漓其實並不願爭,令眾人垂涎不己的至高權力,於他而言可有可無,若是可能,他寧可安安分分的當他的楚王世子,平淡的過一生,然而時勢所趨,讓他不得不爭。 先帝生前曾擬了一道封君麒楓為太子的詔書,何時擬下、放置於何處卻沒人知曉,知道那封詔書位於何處者,就只有被立為儲君的君麒楓。 君麒楓臨死前將身上的古墨玉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龍衛,讓他親手將玉交給君楚漓,並告訴他,那封傳位詔書就藏在古墨玉的機關之中。 盛豐帝雖如願登基,卻時時刻刻都擔心自己的帝位會被奪去,除了找尋古墨玉外,那封詔書也是他極力追尋之物,卻是遍尋不著。 當然,他也曾經懷疑過玉就在已逝的君麒楓身上,然而君麒楓死後是他親自入斂,是不是在君麒楓身上,他自然清楚。 既然怎麼找都找不到,那麼最快的方法便是除去君楚漓這個威脅,只要君楚漓死了,就算詔書與古墨玉被他人先找到了又能如何?君麒楓一脈全死絕了,還有誰敢質疑他的皇位是偷來的? 若不是太后仍在,處處維護算計,一個年僅四歲的孩子如何能夠存活至今?卻也因為如此,太后成了盛豐帝的眼中釘。 太后在世,盛豐帝顧及名聲,自是不會對她及她身後的家族出手,就如同他恨不得除去君楚漓,卻仍要扮演一個好叔叔,照顧孤苦零丁的侄兒一樣。 然而眼下的風平靜浪不過是暫時的,只要等到太后不在……那麼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曾經擁立過、幫助過君楚漓的世家。 這一切都是背負在君楚漓身上的枷鎖,讓他不得不去爭。 雖說他有著君麒楓留下的人脈,但早先他年紀太小,而盛豐帝正值壯年,僅有太后一人難免孤掌難行,這些年來,他們的人馬被剷除了大半。 好在君楚漓不僅聰慧,也有著帝王之才,從八歲那年便開始接手太后替他守著的人脈,加之他心思縝密,表面上從未和朝臣接觸,結交的大多是浪蕩子弟,出入的皆是賭坊妓院,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讓盛豐帝漸漸的對他放下戒心,人人都當他是個空有臉蛋的無用世子。 無人知道,明面上只會吃喝玩樂的君楚漓早已攏賂了大半朝臣,包括了盛豐帝以為自己培養出的心腹、包括他以為忠心於他的神機營。 君楚漓蟄伏多年,一步步的蠶食鯨吞、一步步的收攏,只等著最後收復赤海關,便是他奪回一切的時機。 而這一切皆需要大量的銀錢,沒有錢,他步步艱難。 若非君麒楓長年坐鎮赤海關,從韃子身上搜刮不少戰利品,加上太后的支持,以及君楚漓自己的謀算,他沒辦法走到今日這步。 然而就算如此,他仍是缺銀子,才會四處網羅人才,而裴知墨便是他看中的人才之一。 “我自有我的道理。”君楚漓沒打算與他多說。 在今日之前,他的確只想把古墨玉暫放在上官流煙身上,然而方才那個夢卻讓他改變了主意。夢中的一切雖然真實,但仍是夢,若要知道夢是否為真,他得確認一些事。 見他不肯說,蘇遠之也不再多說,而是擰著眉又問:“找到裴知墨是好事,可……誰能料到『他』竟會是上官府的二小姐,這可怎麼辦才好?” 找到人是好事,可上官流煙卻是個姑娘家呀,如何能幫著他們搜刮錢財?找到人也跟沒找著一樣。 君楚漓擱下筆,待墨汁略幹才將信紙遞給他,沉聲說:“這有兩封信,其中一封讓楚揚去查探,另一封信送進宮裡。” 蘇遠之還是搞不懂他有什麼道理,可君楚漓做事向來做到十分的算計、百分的縝密,且不容人置喙,就是他想多問,君楚漓也不會明說,只能帶著那兩封信走人。直至房裡僅剩君楚漓一人,他才緩緩的閉上雙眸。這陣子為了運送一批私造的神臂弩到赤海關,他已有幾日幾夜沒能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在方才的夢境之中,那批要運至明州的神臂弩將會在百裡外的清涼裡被劫,不僅如此,他藏在明州的五千甲胄也將會被發現。 雖說他從不信鬼神,但那夢太過真實,在夢裡,他從小到大所發生之事一一還原,包括一個多月前他險些喪命一事,以及他近日運送神臂弩之事…… 不論是真是假,原訂的路線是不能走了,他讓蘇遠之交給楚揚的信,便是讓楚揚改變路線,並派人去清涼裡一探。 那夢是真與否,過幾日便能知曉。 至於那件事……他必須要再次確認。 連日的疲憊讓他不一會兒便墜入夢鄉,夢中,他看見上官流煙用著悲傷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失望的凝視著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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