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米恩 > 千面小嬌娘 | 上頁 下頁 |
|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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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雲初夏可不覺得他能想到什麼辦法,但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許久過後,她似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問了句,「你說……要是我們一直不成親,是不是就不能洞房了?這麼憋著……會不會到時候不行了?」 感覺著身下抵著她的某處堅硬,雲初夏可以確定他的的確確不喜歡男子,那她就擔心了,有她這個動不動就愛吃他豆腐的女友,他可忍得住?若是一直忍著,到時憋壞了可怎麼辦才好? 楚離歌聞言身子一僵,突地一個翻身,用行動來告訴她,他究竟行不行…… 晨曦中,日陽緩緩升起,像一片金粉般撒落在浩瀚廣大的宮院中,從遠處望去,巍峨的宮殿綿延不絕,逐漸在清晨微光中顯露出它們的身姿。 宮垣內長滿了萋萋芳草,沿著垣壁是禦溝的淙淙流水,茂盛樹叢隔開了幾處龐大建築,然而此地只有鳥鳴,卻無人聲。 宮殿的一角,一尊塗金鵲尾香爐正嫋嫋吐著煙,一名梳著高高髮髻的女子,正對著窗前那面光滑的銅鏡描畫眉毛。 那女子身上穿件圓領紅羅短襦,襦下系著一條春水綠羅裙,肩上罩著羅帔,微露雪胸。 透過鏡面可以瞧見女子的額心貼著一朵花形翠鈿,此時她正在描一對鳳眉,看得出來,她想極力把那鳳眉描得更寬更長,好像那才是天底下最最要緊的事情。 外頭突然來了名宮娥,神情有些慌張,在她耳邊不知低語了什麼,令她手一抖,眉毛畫壞了。 「奴婢該死!」那宮娥十分驚惶,立馬跪下。 女子緩緩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慢條斯理的拭去畫歪之處,轉身將宮娥給扶起,一臉的和顏悅色,「怕什麼?哀家難不成會要你的命?」 宮娥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應。 女子見她如此,輕輕的笑了,然而吐出的話語卻是極其的冰冷,「掌嘴!」 聞言,那宮娥反倒松了口氣,伸起手便使勁的在自己白皙的臉頰上揮打,一下接著一下,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 直到宮娥的嘴角被掌得滲了血,雙頰腫得高高的,女子才緩緩開口,「夠了。」 宮娥這才停下手,感激的道:「奴婢謝過娘娘!」 即使被罰,仍得言謝,這就是當奴婢的悲哀。 「還是沒得手?」女子拂了拂一身衣裙,拿起螺子黛,繼續描繪著那未完成的眉。 宮娥拭了拭唇角的血跡,點頭,「又給逃了,而且、而且……」 見她吞吞吐吐,女子有些不悅,「有話就說,還想掌嘴?」 宮娥這才忙道:「高統領說、說攝政王似乎認出了他……」 啪地一聲,女子重重一掃,妝奩猛地一翻,諸色簪釵散落滿地。 「那個飯桶!怎麼會被認出來?」她眼睛有些赤紅,那是她發怒的前兆。 宮娥怎會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多言,只整個人抖個不停,深怕多說一句,自己這條命就沒了。 誰知女子並未因為她的安靜就饒過她,心頭的怒火怎麼也消退不了,沉聲一喝,「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宮娥頓時臉色發青,不停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呀……」 江嬤嬤回來時正好看見宮娥被拖下去,連忙讓人等等,上前勸說:「太后娘娘,若是再出人命,恐怕皇上會不喜。」 女子正是余太后,聽見江嬤嬤之言,她更是憤怒,「他可是哀家一手養大的!胳膊向著外人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管到哀家頭上來?」 說雖這麼說,卻不再提杖斃之事。 江嬤嬤讓人全退出長春宮,這才緩緩抱住眼前的余太后,「娘娘,事到如今,咱們更得沉住氣。」 被江嬤嬤像小姑娘那般環抱著,余太后方才淩厲的氣勢頓消,描繪精美的臉龐交織著各種情緒,有忿恨、有恐懼、有不滿、有嫉妒、有憎惡,然而最多的還是不安。 江嬤嬤是她的奶娘,自小陪伴著她長大,就是她進宮後,江嬤嬤也一直陪在她身旁,不曾離開,很多事都是奶娘出的主意,在奶娘懷中,她覺得自己又成了年少時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什麼都得仰賴著奶娘。 「嬤嬤讓我如何沉得住氣?楚離歌是什麼樣的人,你豈會不知?若是讓他知道了……」 余太后打了個寒顫,連想像都不敢想像,身子微微顫抖,與方才氣勢淩人說著要杖殺宮娥的太后娘娘截然不同。 江嬤嬤看著懷中的女子,目光一沉,「當初奴婢就反對刺殺攝政王,攝政王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一開始他或許不會多想,如今……」 如今餘家出了這樣的事,就算余為清真的什麼都來不及說,可余太后沉不住氣,居然讓禁軍統領去刺殺楚離歌,以楚離歌那走一步算三步的腦袋,如何還會猜不出這些年來刺殺他之人就在宮中? 「哀家做都做了,能如何?」余太后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都怪高軍元那個蠢貨!居然接二連三的失敗,還蠢到被楚離歌那傢伙給發現……嬤嬤,事到如今哀家該如何是好?還是讓皇帝直接下旨殺了——」 「胡鬧!」江嬤嬤不顧她的身分,沉聲斥責,「攝政王是何許人?不提他是先皇欽點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就說他這些年來不僅半點僭越也無,甚助幫助皇上穩定朝綱與社稷,讓失去先帝的西楚國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下來,若不是他無意帝位,娘娘以為皇上能守得住座下龍椅?」 這樣的功臣能殺?別說他連錯都沒犯,就是欲加之罪,皇上都能被朝廷上那些朝官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太后娘娘豈能讓皇上做這般無理之事,這樣的事壓根連提……不!是連想都不該去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到底要哀家如何?」余太后有些崩潰了。 江嬤嬤見狀,忙將她環抱得更緊,「別慌!娘娘只要聽奴婢的話,別再讓人去刺殺攝政王了,如今只要等著餘為清被問斬,這事就算揭過了,只要娘娘沉得住——」 江嬤嬤話還未說完,便讓余太后給打斷。 「死了一個餘為清,還有餘家人,這秘密永遠不可能揭過的。」余太后環抱著自己的雙臂,不停的喃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都怪我、都怪我……」 「娘娘!」江嬤嬤用力的扳過她,看著她的雙眸,凝重且嚴肅的說:「這不怪你,這只能怪命。」 「命?」余太后那惶然的臉露出一抹淒然的笑,伸出自己顫抖的雙手,目露恐懼的看著它,彷佛那雙手是多麼可怕的怪物一般,「是啊,都怪命……不!這還得怪先帝,若不是他,我如何會落到如此下場,像是失心瘋一般,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怪物,竟是連平日待我最好的姊姊都下得了手……」 姊姊……那是比父親、母親還要疼愛她的大姊,凡事都護在她前頭的大姊,卻因她的嫉妒心給一手毀了…… 余太后,不,該說是餘悅蓉,在多年前的那場火災之中,取代了餘紫蓉的身分,成了如今的余太后。 讓她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的理由,竟是因為一個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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