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米恩 > 千面小嬌娘 | 上頁 下頁 |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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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德皇后死的時候,楚離歌才出生沒多久,而西襄帝過世時,他也不過才三歲,待他成年沒多久,唯一的哥哥也死了…… 家無長輩,難不成讓那些貴婦人們直接找正主提親? 這事可愁得眾府貴婦頭髮都要白了,就好比一塊拳頭大的寶石就在眼前,卻看得著拿不到一樣。 眾人左尋右找,好不容易找著了宗室中最位高權重的盧太夫人牽線,誰知楚離歌竟以皇帝尚小,他要處理之事太多,尚不考慮成親一事為由,給全數回絕了。 這理由夠乾脆、夠簡潔,扯上朝政,眾人總不能說成親比國事還重要吧?於是一行人鎩羽而歸。 那年楚離歌才十八,眾人雖心急,卻也只能按捺住著急,等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她們就不信他這輩子都不成親了! 眾人就這麼等著,有些甚至將自家閨女活生生拖至二九年華,再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然而楚離歌還是那句話——國事繁忙,無心娶妻。 幾年下來,盧太夫人一雙老腿跑得只差沒斷,最後果斷拒了眾人,關起門來當她的老封君,不理這些煩心之事。 因此楚離歌至今二十有五,仍未婚配。 對那些投懷送抱、大膽表白的姑娘們,他全然無視,周圍的護衛將他護得像鐵桶似的,讓人想近身都難,加上他出門時,身旁從未有過丫鬟,漸漸的,便有那龍陽之癖的傳言傳出。 「就是有人說,那也不是我們能說的事。」杏兒瞪了她一眼。 比起粉衣宮女,她更明白皇宮裡的險惡,禍從口出這事,她這幾年可沒少見,為了不惹禍上身,她轉身便要走。 誰知粉衣宮女卻拉住她,「你別走呀!我乾娘不是在華清宮侍候嗎?據說她有個侄子在離王府當差,這事就是他親口說的,他說離王府裡除了灶房有幾個年紀頗大的灶娘外,整個王府沒半個丫鬟,別說是洗衣打掃了,就是離王的生活起居全都是男子來著,自然也包括守夜……」 她頓了頓,接著又說:「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離王都二十五歲了,身旁至今沒個可心人,我乾娘說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有需求,離王既沒娶妻也不上青樓,那他該、該怎麼解決需求?」說到這,她臉蛋一紅,聲音更低了。 杏兒聞言,臉上也是一陣羞色,伸手朝她一打,「你這死蹄子!誰讓你說這些來著?趕緊走!離王成不成親、是不是好南風,與我們這些小宮女何干?我還聽說離王不願娶妻是怕無法好好輔佐皇上呢,你難不成要說是皇上耽擱離王?」 兩人邊說邊走,那聲音愈來愈小,但這些話卻讓楚豫給記在心中。 想到稍早聽見的「傳言」,楚豫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絲毫不避諱的直問:「皇叔,你……該不會真是好南風?」 那宮女不提他還沒感覺,這一說他才發現,楚離歌每回進宮,身旁跟著的除了朱陸就是江南和江北,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楚豫雖是一國之君,可畢竟年紀小,好奇心自然也重,尤其這事還關係到他最敬重、最崇拜、最親近也最信任的皇叔身上,他豈能不好奇?一顆心就像被貓抓似的難受,恨不得立馬得到答案。 楚離歌的反應卻是伸手朝他腦袋瓜子落下一記栗爆,氣極反笑,「你一個小孩子家家,還知什麼是好南風?看樣子你當真是太閑了。」 楚豫捂著吃疼的腦袋,一臉委屈,「我這不也是聽來的嘛……」 話又不是他說的,他不過是轉述罷了,白白挨了一記,他覺得好委屈。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辰翻書,這才明白何謂好南風。 「身為一個帝王,你難道不該有自己的判斷?」楚離歌白了他一眼。 楚豫又眨了眨眼,「判斷這事留給其他人便成了,皇叔你就在眼前,我直接問不就得了?」 有何不解之事,他一向都是直接問楚離歌,他不覺得這有何問題。 楚離歌額角一抽,不想與離成年尚有一段距離的小侄子探討這事,只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皇叔我不喜歡男人!」 「我想也是。」楚豫滿足了好奇心外也松了口氣。 就他看來,這外表無害、內有成算的皇叔怎麼也不像是有龍陽之癖之人,那麼皇叔又是為何不成親?難道真是因為他? 楚離歌見他臉色微微一變,俊眉微挑,沉聲問道:「靜下心想想,你對今日『巧遇』這兩名宮女有什麼看法?」 言教不如身教,他雖未成親,也沒有孩子,卻不代表他不會教孩子,畢竟他從十歲便開始在外遊歷,一直到十八歲才回國,所學之事可是尋常人想都想不到。 教育孩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為人長輩,最重要的便是做好榜樣,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楚豫自然是有樣學樣,再有他細心的教導,楚豫要長歪著實有些難度。 「看法?」楚豫眨了眨迷茫的雙眼,在看向楚離歌那雙沉靜的眸子後,一雙秀氣好看的眉漸漸攏起。 他的課業繁忙,每日一下朝便得去聽太傅授課,而聽課的地點就在禦書房旁的幹清殿,平素他極少會路過御花園,倒是會去御花園旁的六角亭歇息,而那日,他便是要到六角亭歇一歇。 那兩名宮女所待之處雖是御花園,卻離六角亭十分接近,再者,六角亭旁的樹叢並不是特別高,雖能剛好遮住他的身高,然樹叢之間疏疏朗朗,並不茂密,只要有心,不難發現亭裡有人。 楚豫恍然,「那兩名宮女是特意說給我聽的?」 「你為何會這麼想?或許就像她們所說,這事整個皇宮都傳遍了,你不過是恰巧聽見罷了,再說了,這事說給你聽對她們有何好處?」楚離歌繼續引導。 楚豫再次低下頭,細細回想那兩名宮女的對話,沉吟道:「她們在那個時辰出現在御花園本就是件怪事,灑掃宮女大多一大早便會將事務完成,午時正熱,御花園基本上不會有人煙,她們就算要歇息也該找個涼快些的地方,而不是找個完全沒有遮蔽物之處……」 天氣日漸炎熱,正午的時候在外頭站上一刻鐘便能汗流浹背,既是背著主子說八卦,如何會選一個不僅不舒服還不隱密的地方說事? 愈想楚豫的臉色便愈沉,許多不合理之處一點一點的浮現,譬如那叫杏兒的宮女雖口口聲聲不得議論,可最後卻爆出最重要之事…… 他將一切串聯在一塊,終是將事情給想了透澈,咬牙道:「對她們沒好處,卻對她們背後的主子有好處!」 畢竟是楚離歌教出來的孩子,加之楚豫本就聰慧,又從三歲開始便上朝聽政,那些彎彎繞繞他雖不能完全摸透,卻稍能得知,更何況是如此粗淺的手法。 楚豫臉色十分難看,那張稚嫩卻俊秀的小臉滿是憤然,一來是氣那些人竟拿他當孩子看待,以為這樣的算計他會看不透,二來則是因為他們竟打算利用他來讓皇叔娶妻。 要說有誰能左右楚離歌的婚事,楚豫肯定是頭一個,原因無他,就一個理,他是君,而楚離歌是臣。就算楚離歌是他的叔父、是他的啟蒙之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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