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閻羅欠定性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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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一問,她才發覺自己竟然哭了,且一滴接著一滴,如斷了線的珍珠串串滑落。 她慌張的抬手拭淚,豈知愈抹淚落得愈多。 「我——」她也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淚珠給嚇到了。 「該死!」看著那止不住的淚水,楚天凜心慌意亂的低咒出聲,「你到底在哭什麼?」 她曉不曉得她的淚讓他亂了分寸,像一根根細尖的針,紮進他的心。他多希望自己能有讀心術,得知她為何而哭。 「我——我也不曉得——」她抹著淚,啞聲說:「它——它自個兒就這樣落了下來,我、我也不曉得為何會這樣——」 她真的不曉得。方才望著日出,她突然覺得那日陽溫暖得讓人感動,原本灰暗的一片天因它而燦爛,花草樹木因它而生機盎然,周遭景物全都因它而光亮起來。 不知為何,看著這一幕,她心裡漲起一股熟悉的暖流,那暖流愈來愈滿,最後好似心底再也承載不住,在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她從不是失控的人,她冷靜、理性,除了那夜對楚天凜投懷送抱之外,她從不曾如此失控—— 她究竟是怎麼了? 自眼眶湧現的淚水猶如源源不絕的流泉,染濕了她的衣、燙傷了他的心。 見她哭成了淚人兒,所有不悅、惱怒與對她的怨懟,全被他拋諸腦後。 「別哭,別再哭了——」他慌了手腳,最後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中,寬厚的掌輕輕撫拍著她的背,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份溫柔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無聲的哭泣漸漸變成小聲的啜泣。 聽著她哽咽的哭聲,楚天凜心一痛,攪盡腦汁想著安慰的話。 誰知對哄女人一向得心應手的他,此時卻半句話都擠不出來,只能無措的拍著她的背,嗓音溫柔無比的在她耳邊喃著,「別哭——紫芯,別哭了,算我求你了——」 他無法忍受女人哭泣,特別是周紫芯,她的淚水比任何毒物都還厲害,光是一滴,就足以蝕心鑽肺,讓他痛不欲生。 時間就在周紫芯的哭泣中慢慢流逝。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止住了淚,但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而哭。 她想起了她初見楚天凜的那一日。 那一日,太陽就像今日這般燦爛,透過窗櫺,照耀在楚天凜俊美的側顏上。他的笑容就像今日的燦陽,替她驅逐黑暗,照亮了一切,溫暖了她的心,讓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耗費一個多時辰,他們終於爬完這一千一百一十一階的如意梯,在這時間裡,還包括她莫名哭泣的那一段。 眺望著枝葉茂盛,靜立在雲霧中,幾乎遮去半片天的千年神木,周紫芯覺得自己走到險些軟下的雙腿總算是值得了。 「姑娘,要不要許個願?咱兒這有筆墨及布條,只要三文錢,許個願,很划算的!」 周紫芯一聽,這才收回目光,踱步朝小攤販走去,由懷中掏出六文錢,「這是六文錢,我能不能許兩個願?」 她不是貪心,只是有兩個非許不可的願望。 小攤老闆雙眼一亮,連忙收下錢,「行!當然行!泵娘要許幾個願都成,來,這是筆墨和布條,只要將願望寫上,綁上樹頭就成了。」 「嗯。」她坐上矮凳,拿起筆準備落下時,突然感到一片陰影罩在自己身上,她反射性抬頭,望進楚天凜漆黑如夜的雙眸,粉頰頓時一紅,她想起自己方才哭倒在他懷中的狀況。 「你——」剛才情況太過尷尬,她才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可現下眼都對上了,她只得清清嗓,努力維持平靜,輕聲問:「你也要許願嗎?」 搖搖頭,楚天凜專注盯著她略腫的眼皮,「不了,你許。」 「喔。」她回過身,再次舉筆,卻發現那陰影仍在,且是不偏不倚的遮去她頭上的日光。 她再次回身,呐呐的說:「能不能——請你先到旁邊?」 楚天凜挑眉,「為何?」 「我要許願。」 「我知道,筆在你手上,我又沒攔你。」 周紫芯紅著臉,抿抿唇,挫敗的又說:「你在,我就寫不出來。」 他這麼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瞧,要她如何寫? 聳聳肩,楚天凜不置可否的旋過身,沒走遠,只是背著她。 粉唇微張,她本想叫他走遠點,想想,還是作罷。 至少他沒再盯著她瞧,她不該要求太多。 微風輕掠衣裙,周紫芯低頭專心的寫著,髮絲滑落露出柔美優雅的頸弧,那恬靜嫻雅的側顏讓偷偷回頭看她的楚天凜恍了神。 心還因為她方才的哭泣而疼著,他知道周紫芯這陣子很不開心,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會難過到當眾哭泣。 是因為他嗎? 搞不好是。他對她不夠好、不溫柔、不體貼,她或許是被迫和他一塊走上這如意梯而感到委屈,所以才難過的哭了出來。 薄唇抿成了一直線,楚天凜眼中寫著無奈及掙扎。 或許,他該放了她。孟修對她是極盡呵護及疼愛,且他們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若周紫芯嫁給他,應該能得到幸福—— 然而光是想像她偎在孟修懷中的畫面,他便遏止不住滿腔怒火。 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應當就是用來形容他!當初他用盡法子想趕她走,現下卻成了他霸著她不肯放手,唉——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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