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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被這麼一警告,嚴喜樂笑臉一僵,連忙拉著他退了三大步,好心情也壞去了大半。「你怎麼老是說些不好聽的話,很嚇人耶!」

  「知道怕就離遠點。」見她到達安全的位置,他才鬆口氣,也有了捉弄她的興致。「你曉不曉得這崖邊風大,多得是不留神而送命的人,這下頭——」利眸往懸崖下瞥去,「不知有多少慘死的冤魂。」

  「哇啊——」他陰森森的語調當真嚇著了嚴喜樂,她小臉慘白,一古腦的往他懷裡撲,緊緊抱住他的腰際,小臉深埋在他懷裡,顫聲說:「別、別說了,我會怕……」

  她的貼近讓厲天行的俊臉迅速浮出紅暈,連忙將她抓離,嗓音粗啞的吼,「別亂抱,走了!」

  說完,狼狽的轉身就走。

  見他狠心拋下自己,嚴喜樂只好緊抱著懷中包袱,含淚跟在他後頭。「你走慢點,我真的好怕……」

  「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他頭也不回,卻慢下腳步,讓她跟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就是怕嘛……」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膽小的女人!」

  「我是呀!」她說得理直氣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所以你走慢點,不要把我一個人拋在後頭,我一急就會跑,一跑就會摔跤——」

  「你就算不急也會摔跤。」他半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反駁。

  一聽,她鼓起了腮幫子。「我也不想呀!你以為這兒跌、那兒摔的我不疼嗎?痛死了!」

  「自己不留心,怨不得別人,走快點!」

  「在走了嘛。催催催!腿長了不起呀……」她嘟囔著,緊跟在他身旁。

  「是沒什麼了不起,但至少我不會讓兩隻腳絆在一塊。」他口吻淡然,可語氣裡含著濃濃的促狹意味。

  嚴喜樂瞪大雙眼,看著那張冷漠的俊顏。「你、你剛說啥?」

  他在消遣她?這渾身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男人在消遣她她有沒有聽錯呀?

  「說你很蠢。」

  「啥?」

  「還很笨。」

  「什麼?」

  「不僅是笨,腿還短得很。」才會動不動便絆在一塊。

  「喂!」這可惡的傢伙,還愈說愈過份!

  「我說錯了嗎?」

  「當然!」杏眸瞪得大大的,她氣惱的低吼,「聽清楚!我既不蠢也不笨,腳也不短,你少欺侮人了!」

  討厭!她昨日才覺得這男人挺可靠,沒料到才隔了一夜,他又擺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真夠可惡!

  欺侮人?薄唇緩緩勾出一抹淺笑。他一直以為自己很冷情,沒想到這樣冷情的自己,竟還有著喜愛欺侮人的劣根性?

  他冷哼一聲,「誰會浪費力氣去欺負一個笨丫頭?我說的全是實話。」

  「太、太過份了你!」她氣得直跺腳,惡狠狠的瞪著他。就算是實話也不必說得這麼直接吧

  「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說著,長腳一邁,他當真拋下她,逕自往前走去。

  走沒幾步,耳邊便傳來慌張的哇哇大叫,「厲天行!你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呀——」

  走在前方,在她趕上自己前,厲天行不自覺的溫柔笑開,笑容好一會兒不散。

  §第五章

  山頂寒氣逼人。

  明明是正午時分,懸在空中的金陽就像團火球般熾熱,可山中的溫度卻依舊冰寒刺骨。

  這古怪至極的緲霧峰讓嚴喜樂吃足了苦頭,終於有點苦命小藥僮的模樣。

  此時,她聽從厲天行的吩咐站在寸草不生的岩石小徑上,右側是萬丈深淵的山崖,左側則是陡峭的石壁。

  站在這個狂風一刮便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地帶,就算是身高七尺的壯漢恐怕也會嚇得雙腿打顫,更何況是嚴喜樂這原本就十分膽小的姑娘。

  但此刻她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可能會失足摔下山崖,而是那個徒手爬上山壁的男人。

  她憂心忡忡的仰望著攀在岩壁上尋找洛蔓花的厲天行。「你小心點!別摔下來了。」

  崖邊的風狂得驚人,風勁幾乎能將她吹得倒退好幾步,若不是厲天行用藤蔓將她與一旁的大岩石綁在一起,恐怕這會兒她早被陣陣寒風給吹下崖去了。

  然而她身上綁了藤蔓,厲天行可沒有,就算他輕功再了得,摔下這深不見底的山崖裡,也不可能會活命。

  因此她很擔心,一雙杏眼怎麼也離不開山壁上的男人。

  聽到她在底下大喊,厲天行揚聲回答,「知道。」

  他曉得她會害怕,若他沒答話,那丫頭肯定會怕到嚎啕大哭,這不會是他所樂見的,畢竟他可不想在這緊繃時刻,還得分神領教她比這險惡情勢還恐怖的哭聲。

  即便聽見他說會小心,嚴喜樂仍然提心吊膽,不久她揚聲又喊,「那朵花長啥模樣?你形容給我聽,我在下頭可以幫你注意。」

  「豔紅,蕊心為藍紫色。」他飛跳到另一塊突起的石塊,那畫面令嚴喜樂擔憂的小臉更顯蒼白。

  他的回答非常簡潔,有形容等於沒形容,一點幫助也沒有,但嚴喜樂也不敢再問下去,生怕這樣會讓他分神,於是她睜大雙眸,努力在那黑灰相間的山壁梭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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