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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他笑著,在聽完她的話後,與她交握的掌一點一點滑落,半眯的俊眸慢慢閉上,唇上的笑宛如春雪初融,漸漸消逝……

  「不要——」

  淒厲的悲鳴在山道上久散不去。

  「嫂子……」李子淵看著守在床榻旁長髮淩亂的人,難過的咽下喉中酸澀。「你別這樣,大哥已經……」話未完,他閉上眼不敢看她,痛心道:「已經……沒救了。」

  昨夜他已得知解藥被毀的消息,請來的大夫又皆不識這古怪的毒,而正趕來的邱七最快也要三日後才會到達,可義兄他……是撐不過今夜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別亂說,他還活得好好的,還有呼吸,身體還是熱的,你別亂說!」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真的沒救了,「大夫呢?怎麼不見了?他還沒醒呢!你大哥他還沒有醒!他們人呢?怎麼可以把病人扔著不管?我去找人——」她慌忙站起,坐了一夜的雙腳卻已麻痹,才往前走了一步,雙膝便猛地一軟,整個人硬生生摔倒在地。

  「嫂子!」

  「夫人!」

  李子淵與剛進房的嚴喜樂同時大喊。

  嚴喜樂急忙沖上前,要扶起摔倒的主子。

  「喜樂,大夫呢?你快去幫我找大夫回來!快去!」柳飛雪反抓著她的雙手,淚水不斷由眼中滑落。

  「夫人你別哭,」嚴喜樂見狀,也難過的跟著落下淚,連忙安慰道:「夫人,老爺不會有事的,外頭來了位叫厲天行的男人,他說他是神醫邱七的徒弟,接到邱老前輩的指示前來救人,夫人,老爺有救了!」

  「你說真的」李子淵聞言大喜,急忙問。

  「是真的,他人就在那兒。」她用力點頭,轉頭看著跨進門檻的黑衣男子。

  柳飛雪循著他倆的目光望去,撐起身子,半跌半爬的來到厲天行身旁。

  「你能救他嗎?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她扯著他的衣襟,滿臉淚水。

  厲天行冷冷看著她,揚聲問,「龍鳳佩呢?」

  李子淵忙道:「龍鳳佩我讓人帶上蟠龍山請邱老前輩了。」

  聞言,厲天行轉身看向他,接著竟手一揮,推開柳飛雪,冷聲說:「沒見龍鳳佩,不救。」話落,旋身就要走。

  此話一出,屋內三人全倒抽口氣,怔愣的看著他。

  被推倒在地的柳飛雪最先回神,連忙抓住他邁開的腳,哭啞的柔嗓破碎不堪的喊,「求你,我拜託你救他!就算賠上我一條命也成,只要你能救活他……嗚嗚……」

  「厲兄——」李子淵也伸手想留人,然而一抹圓潤身影卻早他一步擋到厲天行面前。

  「站住!」嚴喜樂雙手叉腰,瞪著圓眸阻在房門前,「你有沒有搞錯?救人關那塊玉珮啥事?什麼叫做沒見龍鳳佩就不救?你腦袋有毛病嗎?沒見到我家老爺快斷氣了嗎?沒看見我家夫人快昏倒了嗎?你這人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

  這話一出,柳飛雪面色更是慘白,心中更是絕望,身子一晃,差一點要昏了過去。

  而李子淵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暗叫聲糟,急忙拉過嚴喜樂圓滾滾的身子,緩聲道:「厲兄千萬別和小丫鬟計較,就當是怒風堡欠你一份人情,李某懇求你救我義兄,這份大恩大德,李某定永生不忘。」

  傳言厲天行處事古怪,脾性比他師父邱七還怪上三分,這會兒他沒見到那塊龍鳳佩,極有可能真會撒手不管,拂袖而去,再加上這丫頭出言頂撞,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我不需要怒風堡還人情,也不希罕你的大恩大德。」厲天行看也沒看李子淵一眼,銳眸直視那與他大眼瞪小眼的胖丫頭,眸裡閃過一抹算計。

  就在嚴喜樂又要破口大駡之際,厲天行倏地微啟薄唇,緩緩開口,「我可以救展少鈞,條件是……」利眸閃過一抹惡意,他說:「我要她。」

  一個月後——

  「嗚——夫人……」嚴喜樂圓圓的臉蛋上涕泗縱橫,抱著主子埋頭大哭。

  「喜樂……」柳飛雪纖細的瓜子臉也不比自己的丫鬟好,清淚滿布,與她抱頭痛哭。

  「該走了。」站在嚴喜樂身旁的厲天行一臉不耐的自後領拎起她,像拎小貓般的拖她往馬車走去。

  「可惡!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忿忿的朝拉著她的男人喊,嚴喜樂極不甘願的被他拉上馬車。

  「喜樂……」柳飛雪本想追上,纖腰卻教身旁男子給扣了住,動彈不得,只能立在原地哭喊,「喜樂,你要保重!」

  圓臉探出窗子,嚴喜樂短肥的小手拼命揮舞。「夫人……夫人你可別忘了喜樂,千千萬萬別忘了……嗚哇——」

  馬車漸行漸遠,哭聲也漸漸遠離,直至沒了聲響,柳飛雪仍是依依不捨的看著那縮成小黑點的馬車,淚珠不斷掉落。

  「別哭。」拭去她臉上淚珠,展少鈞攬著她,將她帶進屋裡。

  「喜樂打八歲開始便陪在我身邊,就像是我親妹妹一般,現下她要離開,且一走就是三年……我沒法子不哭……」吸了吸俏鼻,她的淚水像是止不住般,燙得展少鈞擰起一雙濃眉。

  他輕歎了口氣,將她抱上大腿,輕聲道:「不然,就讓厲天行取回我這條命,換回妹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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