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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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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貼靠的極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急促的胸口起伏。 她馥軟的身子教他緊擁,力道不似方才那般用勁,卻也教人難以掙脫,且讓她錯覺的以為,他像是會抱著她至天荒地老,永不放手。 他沉默,她也只好沉默。手輕柔的拍著他的背,想為他分憂解勞。 即使在畫舫上的那吻令她的心紊亂至今,一幕幕擁吻、纏綿的景象無時不出現在她腦海,提醒她那日的失控,也明白她現在不該主動靠近他,避免再次勾起那日的回憶,但,今夜的他太過反常,讓她忍不住想安撫,為他分擔那股不知為何而來的恐懼。 所以她放任自己擁著他,不去想著心裡的紛亂,也不去猜想他今夜的反常。 清晨,鳥兒啁啾,秋陽露面,黃金光芒透著窗櫺投射入屋,照亮一切。 彌漫於半空的細小微塵在房內輕揚,似金粉般輕灑在床榻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 卷翹的墨睫顫了顫,柳飛雪緩緩蘇醒,半睜著鳳眸,迷蒙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白茫。 入眼的景色不是以往輕透飄逸的紅色帷幔,而是一片陌生的白,這讓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伸起手,觸碰那不知何時更換的帷幔。 小手一貼,掌心裡傳來的熱度與結實觸感讓她倏地圓睜水眸,這才發現眼前的白並不是帷幔,而是展少鈞身上的雪白單衣。 “早。”已醒來多時的展少鈞溫柔的睇望著她。 小臉微紅,柳飛雪無措的想收回貼在他胸膛上的手,卻尷尬的發現自己的另一隻手竟還環在他的腰際,抱得牢緊,整個人像只畏寒的貓兒窩在他溫暖的懷中。 怎麼回事?他怎麼還在房裡?這時間他不是早已起床到議事廳辦事了? 從今夜開始,我都會在這房裡陪你。 噢!是了,她憶起他的話,也想起他自從將怒風堡的事交付給李子淵後,便成了無所事事的“閒人”。 “早、早安。”她微窘的說。正思忖著該不該收回纏繞在他身上的雙手時,展少鈞卻早一步的替她拉下手,起身下榻,喚來丫鬟送上清水。 他將布巾浸入銅盆,擰了擰,又步回床榻,“起身,我幫你抹抹臉。” 柳飛雪一聽,連忙搶過他手上溫熱的布巾,輕嚅的說:“我自己來。” 話畢,她急忙下榻,來到銅鏡前拭臉梳洗。 這不是他第一次想幫她梳洗,他們倆剛成親時,也曾有過幾回。 他待她極好,好到有時她都會以為他仍把她當成九歲的柳飛雪,凡事都為她備妥。 才想著,身後的男人已來到身旁,捧著一襲杏黃羅裙,靜靜在旁等候她。 她旋身,一把拿過他臂上的衣裙,輕咬粉唇,繞至屏風後著衣。 “我幫你。”屏風外,傳來醇厚的嗓音。 “不用,我可以的。”柳飛雪急忙拒絕,穿衣的速度又快了些,就怕他真沖了進來。 半晌,她撫撫衣裙步出屏風,就見他已換了藏青長袍,頎長的身子佇立在窗前,負手眺望窗外景致,眉頭緊皺。 他憂鬱的神情無端扯得她的胸口隱隱泛著痛,令她有股衝動想撫平那眉心上的折痕。 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展少鈞身子一旋,在看見她時兩眉間的折痕倏地逝去,一抹和煦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的鬱結。 “過來。”他柔聲喚。 見他舒開了眉,柳飛雪的心痛卻未跟著舒緩,而是揪得更疼。 她看得出來,這男人有事煩心,卻總是在她面前表現出無事的模樣,若非他方才來不及收住的憂鬱讓她給瞧見,恐怕她真會以為他昨夜的失常不過是夢境罷了。 她不喜歡他強顏歡笑的模樣,那讓她也跟著不好受。 抑下心口那份不舒坦,她走至他身旁,“你要帶我去哪兒?” 昨夜,他同她說今日要帶她去個地方,簡扼的交代後便吩咐她先就寢,自己則到內廳沐浴淨身。 她追了過去,本想詢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卻在看見他脫得一絲不掛的精壯身軀後又害臊得奔回床榻,閉眼假寐。 想起那無一絲贅肉的完美體態,柳飛雪立即紅了雙頰,垂下眼睫,不敢再多瞧眼前人一眼。 牽過她的手,展少鈞攜著她出房,邊道:“帶你去治病。” “治病?”她不解的仰起臉蛋看著他,“我沒生病,為何要治病?” 她的風寒早已痊癒,加上喜樂這些日子軟硬兼施的逗她定時用膳喝藥,她的元氣早已恢復,身子骨好得很。 “你有,而且病得不輕。” 兩人一路穿廊過院,很快來到大門口,馬車早已在門外候著。 他扶著她上馬車前的小矮凳,“小心。” “我真的沒病。”立在凳上,她轉首定定的看著他,再次重申,但甫對眼,她立時察覺到他眸底那亟欲掩飾的掙扎與懼怕。 就是這種眼神!他整整一夜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他在怕什麼?怕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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