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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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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喜樂苦著一張圓臉,可憐兮兮的喚。 去?她要上哪去稟告啊?姑爺那日問完她話後,便吩咐她好生照顧小姐,必定要定時壓著她喝藥用膳,然後便瀟灑……呃,陰沉的出門去,至今未歸。 “不喚是不?那就別擋著我。”柳飛雪腳步輕挪,越過婢女肥肥的臂膀,側身步出房門。 一踏出房門,那迎面而來的清新香氣便入鼻滲肺。 她柔美的唇線微揚,秀挺的俏鼻急切嗅聞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秋葉繽紛,花兒不開,庭中楓木染紅,燦陽在枝椏與葉間漫流,點點金粉由葉縫處灑落,形成一束束淡光,落在以薔薇輝石鋪設而成的步道上,四處佳景一再吸引著她出房散心。 然而繡花鞋只來得及跨出第一步,輕晃的衣擺便教人給扯了住,無法再踏第二步。 柳飛雪身子驀地一頓,回頭,眉心微攢,“你扯著我做什麼?” “夫人,算喜樂求求你,就算不吃東西,也得喝完湯藥,這亭子又不會長腳跑掉,喝碗藥用不了多少時辰的。”嚴喜樂懇求,硬是扯住她,不讓她離去。 “我身子好多了,不需再吃藥。”提起那苦得教人舌頭發麻的藥汁,柳飛雪連鼻頭都皺了起來,小手輕扯,想由她手中搶回自個的衣裳。“快放——”話尚未說完,她就被婢女滾滾滑落的淚水給嚇了一跳。“你哭什麼?” 這丫頭怎麼回事?怎麼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夫人你喝藥嘛!如果夫人少吃一頓飯,老爺便會罰喜樂少吃兩頓,夫人要是不喝藥,老爺便罰喜樂少吃三頓飯,這麼一來,喜樂今日與明日連粒米都不能吃,只能喝水裹腹,嗚哇——我會餓死的……”任誰看了她的身材都知她貪吃,這會連兩日不能吃東西,還不教她大哭特哭? “你——”柳飛雪一愣,怔怔地看著淚流滿面的丫鬟。 她怎麼也沒想到展少鈞竟會為了讓她吃飯,而去脅迫一個小丫鬟…… 雖然他這麼做是過份了點,卻也抓住她心軟的性子,料准她不會讓喜樂餓肚子,才會這般要脅她。 不甘願受人要脅,柳飛雪本想甩頭便走,但看見貼身丫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只能暗歎自己心腸不夠硬,身子一轉,又踱回內廳,將那碗光是聞便苦得教人作嘔的湯藥一飲而下。 “夫人,糖水。”嚴喜樂貼心的遞上糖水,圓眸裡的淚早已教她拭得一乾二淨,粉嫩的嘴兒暗暗揚著一抹奸計得逞的笑。 精緻柔美的五官隨著藥汁入口而皺成一團,柳飛雪連忙接過糖水,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啜,讓那股甜膩緩緩沖去舌上的苦麻。 “行了吧?”擱下手中的青玉色瓷碗,柳飛雪瞥了眼那圓潤的臉蛋,原本溫溫柔柔的嗓音,這會卻摻著些許氣惱。 “夫人……你還沒用膳呢。”嚴喜樂堆著笑臉,圓眸掃了掃桌上菜肴。 柳飛雪悶聲不響的睨了她好一會,盯得嚴喜樂頭皮發麻,直想出聲討饒時,才終於襦裙一掀,於梨花木椅落坐,靜靜的低頭夾菜吃飯。 月色朦朧,黑雲密密,略帶水氣的夜風吹來,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柳飛雪環著藕臂畏冷的窩在窗櫺前的軟榻上,嬌軀上披著件薄裘,白玉般的纖足藏在裘袍裡,美眸遙望夜色,若有所思。 “夫人,你……方才問啥來著?”嚴喜樂瞪著大眼,手中的玉骨梳險些拿不穩。 柳飛雪眉眼不動,仍望著外頭無月無星的漆黑夜色,再重複一次,“一個男人親吻女人是什麼意思?” 那日暈倒後,她與展少鈞已近半個多月未碰著面,看不見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竟破天荒的紛亂成一團,一刻都靜不下來,就連長年使她鬱結在心的身影,也在她不自覺的情況下換成了一記纏綿悱惻的深吻。 那吻……代表何意?她問他為何娶她為妻,他怎會以吻作答? 這回嚴喜樂可聽清楚了,驀地一驚,瞪大的眼兒直盯著她瞧,“夫人,你、你怎會問這個問題?” “這事不能問嗎?”柳飛雪蛾眉淡揚,一雙秋水似的瞳眸睨向她。 “當然可以,只是……你問這做啥?” 嚴喜樂發覺自家小姐這幾日當真十分古怪。 平時一發起愣來,就像是天崩地裂都無法撼動半分的人竟主動開口和她說話,而且問的問題一次比一次教人噴飯。 “好奇。”她沉靜的說,然而看似平靜無波的嬌顏卻隱約浮起一絲紅豔。 嚴喜樂眨眨眸,雖然不懂小姐為何會好奇這種事,仍是認真的思索了好一會。 “喜樂哪會知道?不過我聽門房的小二子說過,他說有種酒樓只有晚上開,且愈晚愈熱鬧,而那兒的夥計全是漂亮的姑娘家。小二子還說呀,上回他去光顧時,那些姑娘們可開心了,一個個送上香唇,親了他滿臉,所以喜樂猜想,這親吻呢,會不會是代表著感謝之意?” 這是她胡亂猜的,誰教小姐別的不問,淨挑些她不懂的問,她不過是個小小丫鬟,雖然讀過書也識得字,但這事兒書本上又沒教,她哪會知曉親來親去代表啥?不過就是嘴對嘴,沾了對方滿臉口水,哪還能有啥意思? 聽完丫鬟天真的見解,柳飛雪弧度優美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笑意。“沒事,就當我方才什麼也沒問過。” 她真是傻了,怎會同喜樂這不解男女情事的小丫頭談起心底的困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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