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堡主好記性 | 上頁 下頁


  展大堡主公務繁忙,他可不,反之還閑得很,非常樂意去探望那無緣見上一面的嫂子,若不是礙于義兄的警告,他早去一探江南第一美人的嬌顏了。

  “你少管閒事。”扔了個白眼給他,展少鈞擺明瞭不想多談。

  他並非不想陪伴她,只是她眼底的疏離與防備教他難以親近,如果可以,他當然樂意與她朝夕相處,只不過他很清楚,在柳飛雪心結解開之前,這些不過都是他的妄想。

  “好吧,不談私事咱們談公事,你找我來有何貴事?”

  既然不願多說,那便別說,他明白義兄心裡的苦,方才一番話不過是同他開開玩笑,他哪會不曉得這男人十年來心裡想的、念的,都是柳飛雪一人?如果可以,他應當也不願是現在這般“相敬如冰”的模樣。

  “關於這次怒風堡下毒之事,”展少鈞來到他面前的黑檀木椅落坐,神色認真,“我查出是江家寨寨主江橫山所為。”

  昨夜探子回報,教唆人下毒的最終源頭已查出,正是江家寨聘請的保鏢。

  李子淵一聽,連忙坐直了身,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激動地道:“那太好了,報官抓人了嗎?”

  “無憑無據如何抓人?”就算真報了官,恐怕也會被江橫山用錢給擺平,“何況那江橫山也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輕易露面。”

  那傢伙老奸巨猾,想引他親自動手,必須要有足夠的誘因,否則要人贓俱獲,難矣。

  “那你打算如何是好?”李子淵濃眉擰起。

  難不成真要讓江橫山毒死那一千匹良駒才算有憑有據?才能報官抓人?這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些。

  “要麻煩你幫忙放個消息。”眼眸閃過一抹精光,展少鈞淺淺地笑了。

  “什麼消息?”他拉尖雙耳,等待他的對策。

  “就說此次要交至雷家堡的一千匹馬裡頭,有兩匹紫玉馬,且正好一公一母。”展少鈞那抹溫和的笑意隱隱摻著一絲陰謀味。

  “紫玉馬?”李子淵困惑的偏頭思索,半晌,那顆聰穎的腦袋便揣測出此舉用意,遂撫掌大笑直贊。“這招好!借刀殺人,不動一兵一卒,夠狠。”

  紫玉馬屬怒風堡所有,是展少鈞所培育出的新馬種,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難得的良駒,數量更是希罕少見。

  此馬乃是先朝西域貢馬與展少鈞於大漠一帶抓捕來的野馬培育而出的後代,通體雪白隱泛紫光,故取名為紫玉馬。

  一年只出一胎的紫玉馬培育困難,初生期間易夭折,堪稱稀世珍寶,是識貨之人處心積慮想獲得的好馬,當然,這其中也包含同樣以販賣及飼養馬匹起家的江家寨。

  能得一公一母,正好得以繁衍後代,江橫山得此消息,定不會放過這劫馬的好機會。

  只是外人並不知這紫玉馬是不得在市上流通的,因這稀世品種只能販至皇室,僅有皇家成員得以騎乘。

  這事是件秘密,而展少鈞正是以此作為陷阱,挖了坑讓江橫山跳,只要他真來盜馬,就等著犯下盜取皇室物品的重罪。

  他明白展少鈞想以這假消息引蛇出洞,但——“你怎知江橫山會親自出手?”

  這是重點,倘若江橫山一如以往地派出手下行動,可就白費心機,不僅引不出蛇,還可能打草驚蛇,讓他察覺怒風堡要對付他。

  要知道,此次若抓不到他,往後要再擒,便是難上加難了。

  “他會。”展少鈞眸光熠熠,“要在一千匹馬中找到紫玉馬可不容易,若沒有點眼力與經驗判斷,是不可能輕易找著的,依我之見,江橫山必會親自劫馬。”

  有幸見到紫玉馬的人少之又少,大部份人只知此馬毛色白似雪,與尋常馬兒無異,只有少數人知曉紫玉馬于馬背及馬腹的毛髮上有淡淡的紫斑,而這少數人之中,江橫山便是其一。

  所以他篤定江橫山會親自盜馬,畢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是不可能會放過,何況他最終目的仍是要怒風堡交不出千匹良駒,好讓江家寨得以接下雷家堡這筆龐大訂單,因此他定會在紫玉馬到手之後,灑下毒藥殘殺剩餘的馬匹。

  到時他只要和官兵守株待兔即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送入大牢。

  “這招真是高呀。”李子淵嘖嘖稱奇,心裡忍不住為江橫山哀悼。

  他似乎已能預見江橫山肯定會如義兄所言動作,然而只要他一有動靜,便只有死路一條。

  怪不得人們常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何況是展少鈞這披著羊皮的狼?惹上他,註定招來一身腥。

  “既然事情有了進展,咱們回堡的時間是否也該延一延?”李子淵問。

  他們原先預計于十日後起程回怒風堡,現下卻教江家寨這事給誤了時,若是要延後返堡時辰,他得捎封信回去知會一聲。

  “是要延。”展少鈞站起身,朝門廊走去,望著遠處層層交疊的山巒,他緩緩道:“我估計最快一年後回堡。”

  柳飛雪從沒想過嫁為人婦之後,老天爺會重新眷顧她,讓她心底的願望一一實現。

  爹靠著那一筆豐厚的聘金重整家業,以往關門的酒肆與布莊一一重新營業,也托展少鈞的福,從前那些對柳家嗤之以鼻的權貴商賈們又開始上柳府走動,想藉由柳家的關係攀上怒風堡。

  有目的的接近雖讓人不悅,卻也讓爹娘重得該有的尊重,至少,沒人敢再正大光明的在他們面前議論她、說怒風堡當家主母的一句不是。

  除此之外,她成親後的日子變化並不大,頂多是夜晚多了個人同榻入睡,那人自然是她後半輩子的天,她柳飛雪的丈夫。

  成親至今已過一個多月,他們一直沒有圓房,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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