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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太子認為這件事是六皇子的手筆,棸霜花為南詔國的聖物,沒人比六皇子更有嫌疑。”水未央將龍戰天的猜測告訴他。

  然而這猜測卻讓燕離皺起俊眉,低聲說:“我這次前去南詔,的確查到六皇子曾在數月之前秘密回過南詔。”

  這話讓水未央雙眸一亮。“這麼說來,六皇子極有可能就是毒害龍盈月的兇手?”

  這麼一來也就說得通了。

  六皇子是龍戰天在朝中最大的對手,他的母妃是協助皇后掌管六宮的德妃,兩個女人進宮的時間相仿、家世也相差不遠,就連生的兒子都是人中之龍,偏偏一個被選為尊貴的皇后,兒子生下就是天之驕子,一個卻因是南詔國的公主,而被選為妃嬪,就算是四妃之首,生下的兒子也只能居於人下,就如同她自己。

  德妃會妒、會爭也是正常,六皇子龍崇軒在這樣的母妃薰陶下長大,不可能不去爭那個位置,她聽龍戰天說,他與龍崇軒從小爭到大,他更是被他與德妃派出的死士刺殺過無數次,這樣的敵手,設下這樣的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為何不將毒下在龍戰天身上,而是龍盈月?

  擰著柳眉,她正困惑著,就聽見燕離說——“我不認為這事是六皇子所為。”

  她抬起螓首,不解的問:“為何?”

  燕離垂下雙眸,沉吟了許久才說:“這手法……太粗糙。”

  他認識的龍崇軒不是無腦之人,相反的,他十分聰明,然而品香樓之事、棸霜果之毒,一件一件都指向他,這麼明顯的痕跡,他不可能不想辦法抹去,反讓人抓到把柄,這不像他。

  經他一提,水未央也察覺到怪異之處,可很快她便又搖首,“不對,就憑棸霜果,龍崇軒就算不是主謀,也定是從犯,除了他,沒有人有辦法拿到棸霜果,只要龍盈月真是中了棸霜果的毒,兇手八九不離十就是他。”

  這話燕離無法反駁,因為這也是他想不通之處。

  的確,棸霜果是南詔皇族的聖果,三十年才產三顆果實,如此珍貴之物,除了曾是南詔最尊貴的長公主德妃有辦法取得外,還有誰能?

  這讓燕離再次陷入沉思,腦袋飛快的轉著。

  棸霜花再次結果的時間還要再十年,印象中,龍戰天曾向他說過,龍崇軒十歲那年,南詔皇帝派人送來的不是一顆棸霜果,而是兩顆,其中一顆被兒時貪玩的龍盈月給誤食,那麼,龍崇軒手上應該還有一顆。

  只不過,就算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龍崇軒,他仍覺得奇怪。

  見他擰著俊眉,水未央忙伸出手,在上頭輕撫著,輕聲問:“你是否仍不認為這件事是六皇子所為?”

  雖說她覺得龍崇軒的嫌疑最大,心裡卻和燕離一樣有著疑慮。

  她不懂,龍崇軒為何會選擇對龍盈月下毒手,難道就因為她心系燕離,而燕離正好是太子的心腹?還有,他又是怎麼知道那日龍盈月會去找她的碴?又是如何知道她會出現在那處廢棄的冷宮?甚至連燕離那日會私自進宮見她以及為了護她不惜頂罪的事都能猜到?

  她心一寒。這些事若真是龍崇軒一手安排,她只能說這個對手,智如妖鬼、心似鐵石,與他敵對,絕不是令人愉快的事。

  燕離仍沉吟著,半晌,才頷首,“這事,有些古怪。”偏偏他身陷牢獄,無法親自追查。

  見他緊鎖眉心,水未央心一疼,輕聲說:“若你真覺得不是六皇子,那我們就再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你等我。”

  這話令燕離心一暖,看著她堅定的美眸,他揚起一抹笑,啞聲囑咐,“千萬要小心,不管事情會如何,答應我,在見到我之前,保護好你自己。”

  她點頭,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再次強調,“等我。”

  “好。”他不舍的鬆開她,正要讓她趕緊離開,卻聽見一陣極細微的吵雜聲,俊眉倏地擰緊,他沉聲說:“出事了!”

  水未央不似他有武功,能聽得見極遠的聲音,但他的表情告訴她,事情似乎不小,忙問:“出了什麼事?”

  “有人來了。”他臉色極沉,迅速說道:“這是個圈套。”

  他早該猜到,這裡是東離守衛最森嚴的地牢,就是龍戰天,光是打通關節就要不少時間,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混進來,這事,定有人在背後當推手。

  “圈套”水未央話沒未說完,眼前便揚起一片火光,原本就十分明亮的牢獄,頓時被數十支火把照得更是大亮。

  人群中走出一人,那人看似三、四十歲,卻頂著一頭半白的發,身穿一襲明黃色長袍,面容俊朗,而他身後,則是臉色十分難看的龍戰天。

  水未央尚未反應過來,燕離已拉著她跪下。

  “罪臣參見皇上。”

  “民女參見皇上。”她忙跟著見禮,接著便一直低垂著螓首,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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