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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水未央再次醒來,人已回到了燕府,當她坐起身,迎接她的不是燕離溫柔的雙眸,而是一記熱辣的巴掌。

  「你這個掃把星!把我兒子還給我——」

  「燕夫人,你別這樣。」龍戰天連忙阻止她,臉色卻十分凝重。

  水未央撫著臉,這記耳光將她的耳朵打得嗡嗡作響,她甩著頭,企圖將那嗡鳴甩開,接著看向站在床榻旁的眾人。

  床榻旁,除了甩了她巴掌的高氏外,就只有龍戰天和他的貼身侍衛高複,並沒看見燕離的身影。

  「燕雲之呢?」她抬起雙眸,問向龍戰天。

  龍戰天沉默。

  高氏卻又沖了出來,哭罵,「你還敢問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被你給害得關進了死牢,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一切都怪你——」

  高氏哭得頭髮都亂了,一雙眼紅腫不堪,見水未央一臉無辜的模樣,情緒一激動,身子再也負荷不了,頓時昏了過去。

  若不是高複眼捷手快的接住她,人恐怕就要摔到地上。

  「先送燕夫人去休息,請人來診治。」龍戰天沉聲吩咐。

  見高氏昏倒,水未央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直到高複出去,房裡只剩下她與龍戰天,她才又開口,「燕雲之人呢?」

  看著眼前的女子,龍戰天心情十分複雜,許久,才啞聲說:「雲之被關進了死牢,罪名是……謀殺皇室。」

  果然!

  聞言,水未央身子一軟,險些又要昏了過去。

  見她似乎支撐不住,龍戰天伸手欲要扶她,卻在最後一刻收回了手。她,是他好友的未婚妻,他這麼做,於禮不合。

  水未央的身子像是被瞬間抽空血液,渾身冰涼,四肢綿軟無力但她硬是撐住了,咬牙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龍戰天斂下一雙略帶苦澀的眸子,啞聲說:「燕離將你藏了起來,留下只有我才看得懂的暗號,我是事後才將你帶出來,並製造出你一直躲在御花園的假像,所以這事,無人知道你也在場。」

  事實上,燕離怕那些御林軍會在原處繼續搜查,為了保她無恙,辯也沒辯一句,便直接讓人上了枷,但這點,他不讓自己告訴她。

  聽完,水未央臉色更白,許久,她才掀開絲被,起身下榻,「我要去見皇上。」

  這就是他處理的辦法?替她頂罪問題是,她根本就沒有殺龍盈月,她甚至還救了她,他們怎麼能就這麼把他抓走?怎麼能一想到燕離敲昏她前的那一吻,她心一痛,險些摔下榻。

  龍戰天見狀,再顧不得禮儀,忙制止她,「沒用的,這擺明是個局,父皇最疼的就是皇妹,這件事……很難善了。」

  「不試試怎會知道?」她推開他,執拗的要出去。

  「你這麼做,雲之知道可會開心?再說,就算你現在去找父皇又能如何?也只是把你自個兒賠上。」他扳住她的肩,強硬的將已掙扎下榻的她帶回床榻。

  水未央被他扯得有些頭昏,卻也將龍戰天的話聽了進去,不再妄動。

  沒錯!她要冷靜,她不能慌,燕離還等著她去救,她不能把自個兒也賠進去。

  她深吸口氣,直到紛亂的腦袋沉澱下來,她才用著疲憊低啞的嗓音問道:「龍盈月還活著嗎?」

  提到他那任性的皇妹,龍戰天臉色凝重,沉聲說:「沒死,但昏迷不醒。」

  這消息讓水未央松了口氣。人沒死就好,只要沒死,一切都好說,現在只要查出來是誰要害她就行了。

  不料下一刻又聽龍戰天說:「雖然還活著,但皇妹狀況很不好,太醫說,她無法進食,這麼下去,她會虛弱而……亡。」

  聞言,水未央緊抿粉唇,知道燕離的命就系在龍盈月的生死上頭,連忙又問:「知不知道是誰要害她?還有,又為何陷害於我?」

  她思前想後,怎麼也想不出誰會這般大膽,連公主都敢下毒手,要說龍盈月刁蠻,但也沒刁蠻到令人不懼被誅九族的後果去殺她,若說目標是自己,那就更奇怪了,她一介孤女,又只是到皇宮作客,有誰會這麼大費周章來陷害她,除非……她瞬間瞪大了眼,看向龍戰天,「不,那人的目標不是我,也不是龍盈月,是燕雲之!他的目標是燕……不!不對,是你!他要扳倒的人是你!」

  對於她的聰穎,龍戰天欣賞卻也感到愧疚,沉聲說道:「你說得沒錯,所有人都知雲之支持我即位,而雲之的能力有目共睹,有了他的鼎力相助,我的太子之位才能坐得安穩,現在他落了難,先不提我少了一條臂膀,就說我該如何做?助他,皇妹因他仍昏迷不醒,倘若為他說話,父皇會如何看待我?若是不助,那往後朝中還有誰敢跟隨效忠於我?」

  這兩難情況令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更別提,他甚至不知那佈局之人是否還有後招。

  水未央的臉色慘白,她曉得爭儲有多麼殘酷,為了皇位,多得是弑兄殺弟的君主,可當這樣的事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她實在無法接受,不論是誰,龍盈月都是那人的姊妹,他怎麼下得了手?

  想到那連至親都能殺的兇手,水未央只覺得渾身發冷,不是心寒,而是怕,她怕燕離真會因為她栽在那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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