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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水未央斜睨了她一眼,「什麼裝可憐,你小姐我是真的很可憐好不好。」說著,再次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燕離,企圖軟化他的堅決。

  可惜沒用,某人壓根忽視她的眼神攻勢,接過秋瑾端來的香芋紫米甜湯,舀了一匙,送到她嘴旁,「來,喝點甜湯。」

  這陣子水未央被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只要他在,菜不用她夾、飯不用她挖,就連擦個嘴都有人代勞,她真心覺得自個兒都快成了個廢人。

  雖然覺得再這麼被他喂下去,她很快就會被養成一隻小胖豬,粉唇依然下意識的張開,喝下那充滿濃濃芋香的甜湯,滿足的輕喟一聲,嘴裡卻說:「不要以為一碗甜湯就能讓我打消念頭,我跟定你了!」

  她沒什麼嗜好,就是嗜甜,只要是甜食她都愛,所以嘴裡這麼說著,一雙眼卻巴巴的看著那碗甜湯,那模樣就寫著:喂我、喂我、快喂我——見她饞得像只可愛的貓兒,一雙眼緊盯著他手裡的湯,動也不動,燕離雙眸帶笑,又喂了她幾口,才哄道:「我會帶些南詔特有的甜食回來,但你得乖乖待著,別想著我前腳走,後腳就溜來尋我,我會派人保護你,所以,別白費功夫,嗯?」

  沒想到他居然來賄賂這一招,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完全就是戳破她的心思,讓她頹廢的垮了小臉,半晌才又說:「真沒得商量?」

  「沒有。」他傾身,動作自然的舔去她唇角的殘汁。

  雖然被舔了不少次,水未央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一旁的秋瑾,臉更是漲紅得像顆西紅柿,連忙退了出去,以免打擾他們。

  他的堅決令她無力,只好攬著他的頸子,將螓首埋在他肩窩裡,悶聲說:「早點回來,我會想你。」

  一句「我會想你」,讓燕離胸口漲得極滿,那溫熱的情潮讓他欣喜,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吻住那紅潤的小嘴。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離開她,但南詔之行太過危險,那兒毒瘴詭譎,她不會武功,更別提有內力,帶著她,他沒把握能保她無恙,他能做的,只有將她留在府中,派人保護她,更請求龍戰天在他不在時替他照顧她,不管是內是外,他都安排妥當,但不知為何,他仍然放心不下。

  他總覺得他這一走,似乎會有什麼事發生,讓他隱隱不安……

  燕離的預感極准,在他離開的第五日,燕府便迎來了太后懿旨,而接旨之人,正是水未央。

  聽完那太監用著尖細刺耳的聲音朗誦的懿旨內容,水未央俏臉倏地一沉,再一次在心裡暗罵那卑鄙的女人!

  龍盈月,你丫的真是個小人!

  還以為那女人被扇了一巴掌應該就死心了,前陣子無消無息,既沒有請她那有權有勢的老爹下旨抓人,也沒再來過燕府,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想到後招在這!

  燕離前腳一走,她立刻請太后下了道懿旨,美其名是她即將為三品大官的夫人,將來是要受封誥命,當誥命夫人,既然要當誥命夫人,逢年過節都得進宮向太后及皇后見禮,那麼宮裡的規矩自然得學,所以太后便下了旨,接她進宮小住,派了宮廷嬤嬤專門教導她,直到得到太后的「認可」,便會讓她出宮舉行婚禮。

  認可?我呸!太后明擺著就是為她的孫女撐腰,要得到她的認可才能舉行婚禮?她看不如等那老太婆賓天還快一些。

  高氏送走宮裡太監,一轉過身,就見水未央咬著牙不知在念些什麼,雙眉一擰,沉聲說:「怎地還在這?你方才不也聽見了,即刻入宮,還不快去收拾收拾?」

  她對這未來的兒媳婦一向不喜,其一,這女子她沒過過眼,是已逝的老爺私下訂下的,她的離兒如此出色,武功、人品、樣貌、學識……無一不是萬中選一,卻配個商賈出身的女子,叫她如何看得順眼?

  其二,水家敗落,這水未央甚至還死了爹娘,這明擺著是個掃把星,讓她進門,不知下一個會克死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那出色的兒子被公主給看上了。

  盈月公主雖不是聖上唯一的女兒,卻是最得寵的一個,其母妃陳妃乃當年第一美人,寵冠六宮,可惜香消玉殞,但也因為如此,聖上特別寵愛這個女兒,即便她驕蠻任性,依舊疼寵有加。

  雖說她也不是很想有個公主當兒媳婦,但那盈月公主卻對離兒傾心不已。

  自從她對離兒一見鍾情後,便一直糾纏不休,甚至曾在大庭廣眾下放話非他不嫁,可離兒早有婚約,盈月公主還為了此事哭鬧到聖上面前,令聖上頭疼不已。

  一邊是愛將、一邊是愛女,他偏幫哪個都不是,只好對盈月公主說,只要她能讓燕離解除婚約,他便替她指婚。

  這事簡單,反正自己正不喜水未央這兒媳婦,再說盈月公主是驕蠻了些,對她卻是十分討好,加上那公主的身份,不僅能讓離兒在官場上更加如魚得水,更讓她在眾多官夫人之間走路有風、面上有光,這麼一想,有個公主當兒媳婦也不賴,可偏偏那掃把星水未央找來了。

  當高氏看見那一身落魄的水未央就站在燕府大門外,周遭還圍著不少人時,她臉都綠了。

  她沒想到水家都敗落了,這女人竟還有那臉面前來投靠,甚至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拿出她與離兒訂親的信物。

  而那盈月公主也是個蠢的,竟笨得將與聖上的談話透露出去,這下好了,若那事沒有傳出去,她還想著和水未央談條件,給一筆錢,打發她走得遠遠的。

  但這事不僅傳了出去,甚至還傳得沸沸揚揚,若她在這時與水未央解除婚約,脊樑骨還不被人給戳穿?

  不得已,高氏只好將人接進府,撥了個最偏僻的院落給她住下,給吃給穿,卻對她不聞不問,她知道,她只要做到不聞不問,其餘的什麼都不必做,便會有人替她出手整治她,長久下來,水未央若是還有腦子,便會知難而退。

  唯一的隱憂就是她那兒子。

  為了瞞下他水未央尋來之事,她耗費苦心,不僅嚴禁府中下人討論此事,甚至一個個去拜訪離兒的同僚,讓他們別嚼舌根,只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八卦人人愛之,總會有一兩個關不住嘴,她也知這事瞞不久,可誰承想,這一瞞竟瞞得比她想得還久。

  事後高氏才發現,她壓根兒是白擔心,那些官員,誰不知盈月公主傾心燕離?有了她的拜託,再加上公主之事,個個嘴巴緊得如蚌殼似的,若不是那該死的呂姨娘……一想到那被她賣到妓院,不知是死是活的狐媚子,她仍是滿肚子火。

  現下看來,公主似乎仍不死心,既然她有法子解決,她樂得將人扔進宮裡,壓根兒把兒子臨行前吩咐她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一想到兒子臨走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她替他照顧好水未央,高氏臉色更沉,不悅的瞪向水未央那張絕美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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