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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龍戰天今日在品香樓擺宴,宴請燕離及他的未婚妻水未央,他與燕離私交甚篤,而燕離不避諱讓眾人知道他是太子党的行徑,更是讓他將他視為知交。

  好友相聚,因此他只帶了幾名貼身侍衛便出了門,身為太子,明面上的侍衛不過是帶給人看,重要的是隱身在周圍保衛他的暗衛,畢竟在天子腳下,且父皇身體康健,若他那些兄弟還想要皇位,就不會笨得在長安對他下手。

  只是他沒想到那些所謂的兄弟竟想出這般陰損的招數,意圖將他給拉下馬!

  他一向習慣早到,這日也不例外,進了品香樓,他一如以往,無須酒樓夥計帶路,便直接往三樓走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龍戰天有些不悅,品香樓裡,誰不認得他是誰?沒想到這日卻在大庭廣眾下被攔阻了。

  從小與他一塊長大的高複比他更不悅,一問之下,才知平時負責接待的老掌櫃身子不好退休了,讓人攔住他的,是新來的大掌櫃。

  新來的掌櫃姓陳,四十多歲,留了一對八字鬍,長得十分富態,一雙眼細小如豆,笑起來,雙眼都快要看不見,好似彌勒佛。

  然而這尊彌勒佛卻不像外表那般好說話,高複拿出他的會員牌,告知陳掌櫃他的身份,並言明要去墨軒,卻被他拒絕了。

  這讓原本欲要再次上樓的龍戰天挑起了眉,回頭看向他。

  身為太子,受的是正統的皇族教育、學的是帝王心術,他一個眼神,便足以令普通人膽顫心驚、雙腿發軟,這陳掌櫃卻是個例外。

  他非但沒被他嚇得腿發軟,甚至還告知高複,這墨軒已有貴客預訂,且品香樓所有雅房也早就預訂一空,並沒有多餘的雅房給他。

  當時他只覺得這姓陳的膽識好,居然敢這麼對他說話,並未察覺到異狀,卻沒想到那不過是一個鋪陳,只是計劃部署的一部分。

  高複聽了,當下就冷了臉,告訴陳掌櫃,品香樓上下有誰不知太子進品香樓不需要預訂?只需提前通報一聲,更別提墨軒是莊親王特地為太子備下的,甚至規定只要太子前來,不管之前預訂者為何人,一律得讓出。

  正常人聽見這話,第一時間便是求證,就連一旁的夥計也頻頻點頭,附和著高複的話,顯然他們都知曉這件事,而龍戰天想,就算之前的老掌櫃退休不做,這些事想必也有記錄,然而那陳掌櫃卻堅持己見,不肯讓步。

  聽見周遭的食客議論紛紛,此時他已察覺到不對勁,長年待在皇宮那人吃人的地方,他的敏銳感極高,隱隱感覺到這事並不單純,於是顧不得會不會失了他這太子的顏面,向高複使了眼色,示意他先行退下,打算離開後再派人查一查這陳掌櫃的底細。

  誰知那陳掌櫃見他們要離開,竟低聲嗤哼道:“還太子呢!太子就能胡說八道?咱們這品香樓可不是用說的就能進,沒事先預訂,憑著身份就想來壓人呀?誰不知咱們的東家是誰,難道太子就能用身份壓人,那豈不跟城裡那些紈褲子弟沒兩樣!”

  他的話雖不大聲,卻也讓周遭的人都聽到了,當下龍戰天臉都黑了,這口氣他咽不下,若咽了,他便會成了長安城裡的笑柄,正要開口讓高複去請莊親王,卻見高複腳一抬,朝那陳掌櫃的心窩踹去。

  “狗東西,滾一邊去!”

  陳掌櫃被踹得倒在地上,臉色發青,非但沒有懼怕,反因高複果然如“那位貴人”所言對他動了手而眼底閃過一絲欣喜,於是高聲喊著,“打人呀!陳某也不過是發發牢騷,若是有何不當,自有京兆府尹來評斷,就是將陳某關進牢裡,陳某也不會有二話,但身為太子,竟因為陳某說了幾句不中聽之言,就教唆底下侍衛打人,這是私刑呀!這樣毫無容人之量的太子,何以擔任咱們東離未來的國君!”

  國君……是呀!眼前之人是未來的國君,他說這些話,無疑是自找死路,但他不怕,因為那位貴人說了,只要他照他的話做,龍戰天不僅當不成東離的皇帝,就是太子也甭想當了,到時,別說是一個清倌兒、一個品香樓,就是他開口要十個清倌兒、十個品香樓,甚至是要個爵位,那位貴人都會給他。

  思及此,他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又叫囂了幾聲,言語之中,壓根就不將眼前之人當作太子。

  事到如今,龍戰天還不知這是個局,那就太蠢了。

  他俊眉緊攏,看了高複一眼,眼中有著深意,“高複,你太浮躁了。”

  身為他身旁的第一侍衛,高複一向沉穩,今日這番作為實在有些反常。

  高複一愣,似現在才回過了神,忙說:“屬下知罪。”

  龍戰天沒多說什麼,只是奇怪,奇怪這究竟是他哪個弟弟想出的招數,若說是要藉由此事往他身上潑污水、噁心噁心他,那麼他做到了,然而這種招數在他眼中不過是小把戲,他還不看在眼裡,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解決,怪就怪在,他不認為他那些一個比一個還狡詐陰險的兄弟們只有這麼點伎倆,還有反常的高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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