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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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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答話,只是專心一意的處理傷口,直到在那恐怖的傷口灑上奉冉帶來的藥粉,並包紮妥當後。她才突然像被抽幹全身力氣似的,雙腿咚地一聲,頹軟跪地。 見狀。奉冉連忙扶起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既然會怕,又何必逞強……” 她緩緩搖頭,“我不是害怕。” 瞧她一張小臉慘白如雪,奉冉壓根不信,卻也不好多說,只能要她先下去歇息,誰知,這丫頭還是搖頭。 “不,我要在這看顧王上。” “這事我來就好,你去歇著吧!”她的臉色……和他這受傷的人有得拼。 “不!”她堅定的拒絕,“奉大人不也受了傷?王上由我看著就行了,你才該回去休息。”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也別累著,往後幾日,王上還得麻煩你照顧。” 奉冉受的傷也不輕,卻連歇都不敢歇,便馬上進宮來為皇甫陵送藥,這會兒有個小丫頭自願看顧,他當然不再推辭。 待他一走,蘇綠水一直懸在眼眶裡的淚,再也忍不住地傾瀉而出。 她會哭,是因為想起了疼愛她的爹爹。自從進宮後,她便極少想到爹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因為一想起爹爹臨終前那淒慘模樣,她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們蘇家雖不富裕,可也算是小康了。在她七歲那年,爹爹做生意失敗,從此一蹶不振,成日以酒澆愁,雖說如此,他仍對她很好,直到有天他因還不出酒錢,讓酒樓的人給打傷了。 她記得爹爹當時的傷並不嚴重,皮肉傷經過調養早已痊癒,僅有一處被菜刀劃過的傷口遲遲沒有癒合,不出幾天,爹爹便開始高燒不退,傷口潰爛紅腫,長出散發著惡臭的膿包,她沒錢再請大夫,只能學著第一次大夫來時那樣,為爹爹處理傷口,然而沒多久,爹爹還是走了…… 想起那時的哀傷,她的淚水便撲簌簌落個不停。 一得知皇甫陵會突然高燒,竟是和她爹爹一樣的原因,她真的嚇傻了,深埋已久的恐懼再次冒出頭,讓她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捂著心房,她不懂胸口為何會疼得像是要爆開似的,不懂為何光是看著皇甫陵慘白的臉色,她竟恨不得能代他受苦,不懂自己為何會擔心得眼淚直落…… 她只知道她好害怕,只知道不能讓皇甫陵和爹爹一樣,她只知道她不希望他……離開她。 她害怕會再次失去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懵懂的情愫隨著她滑落的淚花快速滋長,她一直以為她對榻上的男人僅是感激之情,感謝他將年幼的她帶入宮裡,讓她吃飽穿暖。 可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知道那份感激已經變得不一樣了,要不她不會在以為他上華妃那兒時,莫名的惱火,也不會在他受傷時,嚇得六神無主,更不會因為他昏迷,而感到心痛得像是快要死去…… 然而,不解男女之情的她仍不懂那變得不一樣的情感究竟為何,也沒心思多想,現在的她一心只想著皇甫陵快快好起來,其他的事,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噙著淚望向榻上沉睡的男人,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著他蒼白的容顏,哽咽說:“王上,您不能有事,您是爹娘過世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不要您出事……” 那一夜,她完全不敢闔眼,不停伸手探向他微弱的鼻息,不斷為他擦拭滾燙的身軀,更換額上的布巾,直至天明…… 當皇甫陵醒來,第一眼便看見累得趴在他榻旁沉睡的蘇綠水。 她怎麼會在這裡?濃眉微擰,他甩甩昏沉的頭,不料卻將覆在額上的方巾給甩落下來,驚醒了熟睡的人兒。 “王上?”眨著迷蒙的圓眸,蘇綠水一見她守了兩天兩夜的男人終於醒來,又高興又憂心的問:“您還好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 “朕……”昏迷了兩天,皇甫陵喉頭幹得難受,連話都說不太出來。 她也沒讓他硬將話說完,便著急的說:“奴婢去為王上準備壺熱水潤喉,再為王上熬點清粥,王上您先歇著,奴婢很快就回來。”說完,她便像風一般奔出寢宮。 見她因跑得太急而跌倒,皇甫陵俊眉倏擰,想叫她別急,卻因音量太沉也太啞,壓根傳不到她耳裡,只能擔憂的看著她拍拍衣裙,跌跌撞撞的離去。 “那丫頭在急什麼?”恰巧來探望的奉冉險些被撞個正著,困惑的望著她急奔而去的身影,轉身,在瞧見清醒過來的皇甫陵,便了然一笑。“王上您醒了?還好吧?” 無法說話的皇甫陵只能點頭,示意沒事。 瞧他似乎真退了燒,奉冉這才松了口氣,坐到蘇綠水方才坐的位置。“還好您醒了,要是再不醒,恐怕就有兩個人為您送命了。” 兩個人?皇甫陵不解的睨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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