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喜嫁克妻夫 | 上頁 下頁


  女兒是什麼個性,做母親的再清楚不過,符氏知道女兒脾氣像她,天真直率,做事說話總是直來直往,加上年紀小,不懂得拐彎抹角,得罪了人也不自知,久而久之便被人冠了個目中無人、驕縱任性的名聲,只有她知道女兒本性善良,她或許厭惡曾姨娘,卻不可能對曾姨娘腹中的孩子下手。

  可惜的是,整個威遠侯府就只有她一人相信女兒的清白。

  趙嬤嬤可不敢說老夫人的不是,再說了,她也不信三小姐是無辜的。

  「二夫人,奴婢知道您心疼三小姐,但老夫人的話奴婢不敢不聽,二夫人若是有異議,還請自個兒向老夫人稟明,就別為難奴婢了。」

  說罷,趙嬤嬤便使了個眼色,讓婆子們上前架人。

  「我看誰敢!」符氏氣炸了,揚起手就要教訓這些婆子。

  「我這老太婆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

  符氏的手還沒落下,門外便傳來一道嚴肅的低喝。

  眾人轉身一看,竟是冷老夫人親自來了。

  符氏見到冷老夫人,氣得咬牙,狠狠的瞪了趙嬤嬤一眼,才低下頭恭順的喚,「娘,你怎麼親自來了?」

  「我若是不來,豈不是讓人笑話我這老太婆說話沒分量,竟連處罰一個孫女都做不到。」冷老夫人冷笑。

  符氏不願與她硬碰硬,只能抿抿唇,讓自己放軟聲。「娘,歌兒傷了腦袋,且才剛醒,身子都還沒好全,你便要罰她,更何況事情的經過誰也沒看見,豈能因曾姨娘尋死覓活的哭訴就定了歌兒的罪?」

  她這是在怪老夫人偏袒曾姨娘,就因曾姨娘哭著要尋死,老夫人怕寒了她的心,便急著罰清歌,可老夫人這麼做就不怕寒了親孫女的心?

  冷老夫人不喜符氏這個兒媳,連帶的也不喜她生下的女兒,但畢竟是兒子唯一的孩子,就是再不喜愛,又豈會枉顧清歌的身子?

  怪只怪清歌的性子實在不討喜,就算冷老夫人偏袒曾姨娘是事實,也不該不顧她的面子大嚷出聲,還指著她鼻子罵她胳膊向外彎。

  冷老夫人聽了這話哪能不氣?她活到這年紀,還沒這般被人指著罵過,那人還是她的孫女,她差點沒拿拐杖往清歌身上敲去。更何況清歌這一撞,可是把她爹的兒子給撞沒了,這樣大逆不道的孫女,她如何心疼得下去?

  冷老夫人沉下臉。「照你這麼說,清歌將老二的孩子撞沒了,就不必處罰了?」

  符氏被這一堵,只能低頭。「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娘能查明真相,別因曾姨娘的片面之詞冤枉了歌兒。」

  冷老夫人冷哼一聲。「當時雖只有她們兩人在亭子裡,但園子裡的丫鬟婆子眼睛可不瞎,這麼多人看見了,難不成我一個老太婆還能賴她不成?」

  符氏咬牙,她也知這事對女兒十分不利,女兒本就不得老夫人寵愛,加上老夫人一顆心全向著曾姨娘,就是那些丫鬟婆子真看見是曾姨娘自己摔倒的,也不可能改口,畢竟威遠侯府除了老侯爺外,就數老夫人最大,誰也不敢忤逆老夫人。

  難道她這個當娘的真護不住女兒嗎?符氏不甘心,卻拿冷老夫人沒轍。

  「祖母,若是我能讓曾姨娘坦承她摔倒一事與我無關呢?」一直冷眼看著的清歌突然開口。

  她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讓曾姨娘承認她自己將肚子裡的孩子摔沒了?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真相為何,自己摔沒了與被人推沒了,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事兒。

  曾姨娘有孕後,冷老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護好肚中的孩子,沒事就待在屋裡別出來,偏偏曾姨娘不聽,不僅出了房門,還去招惹府中脾氣最是暴躁的清歌,若真是她自個兒摔的,就是打著要給冷老夫人送糕點的名頭,冷老夫人也不會輕饒她。

  可要是被清歌給推沒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冷老夫人雖會怪她亂跑,但注意力全在害她失去孩子的清歌身上,自然不會去責怪她,她要是不傻就不會承認。

  冷老夫人看著孫女那雙清亮的眼眸,雙眉微皺。

  眼前的少女十分沉著,眉目柔和,氣質靜謐,就是語氣也與平時的焦躁不耐不同,顯得清脆且沉著。

  清歌見冷老夫人看向她,語氣堅定的又重複了次。「祖母,我能讓曾姨娘自己承認她摔倒之事與我無關。」

  冷老夫人看著眼前暈了三日,顯得更加清瘦的孫女,沉聲問:「若是不能呢?」她壓根兒就不信曾姨娘會替清歌作證。

  「那孫女不必人押,親自到祠堂受罰三日,並抄寫佛經三百篇給祖母與曾姨娘肚中的孩子祈福。」清歌道。

  「歌兒!」符氏著急,女兒大病初癒,又是罰跪又是抄經書,怎麼受得了?

  「娘,女兒自有分寸。」清歌看向母親,示意她別擔心。

  看著那雙與以往似乎不太一樣的眸子,符氏只能把滿肚子的著急給咽下。

  「好。」冷老夫人將手中拐杖重重一敲。「祖母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罷,便領著趙嬤嬤一干人離開了。

  直到屋內沒有其他人,符氏這才握住清歌的手。「你這孩子!明知曾姨娘不可能改口,你這是想做什麼?」

  若說是拖延,那也不必將一百篇的佛經往上添到三百,要知道光是一篇佛經就得寫上大半個時辰。

  「娘,你別擔心,曾姨娘肯定會改口的。」清歌信誓旦旦,為免符氏問個不停,岔開了話題。「爹呢?可下朝了?」

  皇上下令要在開春之前讓踏雪山莊落成,但工部尚書這陣子身體不適告假,這事兒便落在了工部左右兩侍郎的身上。

  冷傳禮身為工部左侍郎,這陣子忙得不可開交,時常過了飯點才回府。

  提到丈夫,符氏眼神有一瞬的黯然。「你爹去了荷花院。」

  荷花院是曾姨娘的住處,她最愛的花便是荷花,冷傳禮為此命人在院子裡挖了個小池塘,在裡頭種滿荷花,荷花院的名字便是這麼來的。

  冷傳禮一下朝,連符氏都沒見便直接去了荷花院,可見有多重視曾姨娘。

  清歌聽了,不似以往那般替母親抱不平,而是起身下榻。「父親在荷花院更好,剛好讓父親當個見證。」

  她喚來蓮兒替她更衣,簡單的挽了個髮髻後,便要動身前去荷花院。

  符氏不放心女兒,自然也跟著去。

  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曾姨娘的住處,冷傳禮聽見丫鬟的通報,一雙眉微微擰起。

  女兒傷了腦袋,這幾日昏迷不醒,就是他再生氣也不免擔心,本打算回府便去探望,誰知被曾姨娘的丫鬟叫了過來,話都還沒說上幾句,便聽見清歌不僅醒了,還跑來荷花院,這才大病初癒,怎麼能出房呢?

  曾姨娘慣會看人臉色,一見冷傳禮臉色微凝,立馬捂著臉哭道:「夫人來也就罷了,怎麼連三小姐也……妾身知道不應該,可妾身只要一看見三小姐,心頭就……嗚……」

  這話是不願見到清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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