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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叩叩!

  正當冰楚依想得出神,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女王,您醒了嗎?”

  白舞的叫喚聲拉回她的思緒,抬首,她看見窗外透進日光,才驚覺自己竟為了那讓人害羞的夢境一夜未眠。

  伸手摸向臉頰,確定身子的熱潮已退,回復成一貫冰冷的體溫後,她才低聲吩咐,“進來吧!”

  得到允許,白舞這才端著水盆進房,等將水盆擱在架上,回身闔上房門後,才踱步來到床榻邊,扶著冰楚依下榻。

  漱洗過後,冰楚依起身來到鏡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那是一張絕美、精緻無瑕的臉蛋,上頭有巧奪天工的眉、明亮有神的瞳、挺直秀雅的鼻,以及那弧度優美、厚薄適中的唇。

  她很美,這點她一直都知道,若要說這張美麗的臉龐上有何缺點,她想,應該就是少了血色。

  為了適應雪國的酷寒,雪國人體溫偏低,連流出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溫暖這兩個字就像遙不可及的星子般與雪國人絕緣,冰楚依從未見過自己的臉上出現雪白之外的色彩,譬如那雙頰上的淡淡嫣紅……

  她是渴望著的,和那夢中女子一樣,貪圖那溫暖的懷抱。

  腦中突然閃過焰爍那張帶笑的俊顏,她不禁一怔,忙搖頭低喊道:“不對!我怎麼會想到他!”

  突然的動作讓正為她梳頭的白舞嚇了一跳,險些拿不穩手上的玉骨梳。

  看著女王緊擰著眉的模樣,她輕聲問:“女王,您怎麼了?”

  聽見白舞的問話,冰楚依忙斂了斂思緒,淡聲道:“沒事,你繼續梳。”

  雖覺得她臉色依舊古怪,卻沒多問,繼續為她梳理那頭泛著光澤的銀髮。

  直到梳完發,兩人都未曾再對話,一直到白舞端著水盆要退下時,冰楚依才突然開了口,“等等。”

  白舞回身,恭敬的問:“女王?”

  聽見那聲叫喚,冰楚依眉頭微擰,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這兒不是雪國,你不用這麼叫我,你……”垂著眸,彷佛有些難以啟口,許久才道:“可以像以前那樣喚我的名……”

  她一直沒當白舞是外人,且視她為姊妹,刻意的疏遠她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但現在她們人不在雪國,不在那時刻有人監視的大牢裡,沒必要再裝著樣子。突然她想到雖然一樣是被人囚禁,但她不得不承認,焰爍對她寬容許多,至少,他沒派人監視她。

  聞言,白舞先是瞪大雙眼,神情有些激動,可最後她仍是沒將冰楚依這名字喚出口,只是強壓著心頭的喜悅,顫聲說:“不,女王就是女王,我不能……”

  她很高興女王對她這麼說,她知道其實女王並非刻意對她冷淡、刻意疏遠她,常常無故責駡她也是為了她著想。

  跟在女王身邊二十年,兩人從小一塊長大,她當然懂女王這麼做其實是為了保護她,所以,她從未埋怨過女王,而是盡全力配合女王,她罵,自己便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她打,就算不痛,自己也要裝得極痛,哭得極為大聲,最好弄得整個冰城的人全都知曉……

  因為她知道,女王視她為至親,在忘了焰爍後,她就是女王現下在世上唯一掛念的人,她不能出事,要不,女王絕對會承受不住,因此就算她們現在不在雪國,她也不能有半點逾矩的行為,得小心謹慎,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女王對她的重視。

  “為何不能?”沒料到白舞會拒絕,冰楚依有些錯愕,可當她看見白舞眼中的請求時,她懂了,瞬間明白她為何拒絕。垂下雙眸,極輕的歎了口氣,“罷了,隨你吧。”

  白舞心思縝密,想的事情一向比自己多且深遠,而且她知道白舞的顧慮,既然不願,自己也就不強迫她了。

  站起身,冰楚依走到窗前望著外頭的景色,抿著唇,許久才輕聲開口問:“今天……是第幾天了?”

  她的問話沒有頭尾,但白舞卻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於是低聲回著,“第十五天了。”

  十五天?難道……他真的不回來了?

  這可能性讓她怔住,心像是有塊大石重壓著,驀地一沉,讓她感到無比難受。

  那股難受的心痛感讓她雙眉一擰,忙甩去那不該有的想法,重整心緒。

  回不來才好不是嗎?那代表只要想辦法牽制住焰攻,她就可以大膽的去尋找天火,讓那可惡的男人為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付出代價!

  這本來就是她的計劃,她不該猶豫,不該讓那無恥男人的身影一直佔據她的心頭,也不該讓自己時時刻刻想著他,因為他們是敵人,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閉上雙眸,等再次睜眼時,她已下定決心,於是她旋身對白舞說:“今晚,我要你想辦法絆住焰攻,我要潛入焰爍的房間……盜取天火。”

  白舞一聽,馬上憂心的建議,“女王,那天火可能被炎帝帶在身上,依我看您還是別去了,這事……就算了好嗎?”

  對盜取天火一事,不知為何一直讓她感到不安,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女王能放棄這念頭。

  “算了?”冰楚依挑眉道,腦中閃過焰爍和她相處的場景,他那忽冷忽熱的態度、對她殘忍的淩辱、無賴般的糾纏,以及把她當成他的女人那般玩弄、羞辱……這都讓她無法忍受。

  不!不能就這麼算了,她要他為他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傳言天火的保存方式並不似冰之晶需置於君王體內,因炎國人的焰鎧不比雪國人的冰蠶堅固,放體內不安全,再說,與其冒險帶在身邊讓人有竊取機會,也許他會選擇將與他性命並存的天火放在自己的房間裡藏著,這樣反倒更安全些,不是嗎?總之,不論他有沒有將天火帶在身上,只要我潛入他房裡就能知曉,這屈辱……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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