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桶皇后(40)_米恩

四十

　　大眼轉了轉，她拉著他的手問：「昊，我能不能見一見那個陳勇？」

　　聽見這要求，上官明昊的濃眉倏地一攏，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陳勇他見過，那模樣……簡直不能算是人，若她嚇著了怎麼辦？再者，若陳勇身上的病真的會傳染怎麼辦？他不能讓翹兒冒險。

　　連翹早知道他不會答應，立即抱著他的手臂開始死纏爛打、左搖右晃，「讓我去嘛！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你不是說就連御醫也查不出是什麼病？況加上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若是真會傳染，那最早接觸陳勇的許姓一家人早就染病了，可他們不還是活潑亂跳的？這代表陳勇身上的病並非傳染病，只要能證明這一點，事情就有轉機，你就讓我去看看嘛……」

　　陳勇是被人從十裡遙村偷帶出來的，且被藏在許家人的馬車下，許家人直到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陳勇的存在，當下嚇得尖叫，那陳勇也嚇壞了，一連撞倒了幾個許家人便往大街上跑去，引起一場大騷動後才被官兵抓了起來。

　　「不行就是不行！」上官明昊仍是拒絕。

　　他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讓連翹氣得牙癢癢，又費了一番唇舌，奈何上官明昊就是不鬆口，最後她眼兒一轉，嬌脆的嗓音頓時有些哽咽。

　　「我只是想替你分憂，就是去看一眼，這樣你也不准，嗚……」說著，便跳離他的懷抱，轉身趴在榻上大哭。

　　她一哭，上官明昊就慌了，好說歹說怎麼也哄不好，最後只能咬著牙，應允了，「就一眼，遠遠看著，不能靠近！」

　　趴在榻上裝哭的連翹聞言，小臉頓時漾滿笑，半點淚痕也看不著……

　　§第十一章

　　在上官明昊的安排下，連翹終於看見了陳勇。

　　陳勇被關在太醫院的一個小柴房裡，整個人骨瘦如柴、蓬頭垢面，就如同傳言一樣少了一條胳臂，卻在左腿上長出第三條約莫成年男子手臂長的「腿」，就這麼連在他的大腿外側，宛如一條死肉，沒有半點功能。

　　「你看見了，咱們該走了。」上官明昊見她非但不怕，甚至還想上前看分明，忙扯住她，沉聲說。

　　這丫頭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就是他一個大男人見到如此怪人，也不免嚇了一跳，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眼中甚至還閃著濃濃的探究。

　　「再等等……」說著連翹就要再向前幾步，奈何身旁的上官明昊不准。

　　無奈，她只能站在原地，隔著窗揚聲對縮在柴房角落的陳勇喊著，「陳勇！」

　　原本縮成一團的男子身子一震，怯怯的抬起頭。

　　連翹這才看清他的臉，竟然只是個年約八、九歲的孩子。

　　心頭突然滿過一抹酸澀，為這少年感到難過。

　　陳勇看不清站在外頭的人，只覺得那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和這幾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的人不一樣，那顆緊繃受傷了好幾日的心微微一松，小聲的問：「你、你是誰？」

　　連翹見他肯理她，不禁浮出一抹笑，不理會上官明昊一臉不認同的瞪著自己，柔聲又問：「姊姊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能不能告訴姊姊？姊姊請你吃好吃的好嗎？」

　　陳勇一聽只是問幾個問題，本想點頭答應，可想了想又遲疑的問：「只是問問題？不會拿針刺我嗎？」

　　連翹聽了，鼻子一酸，知道他指的是這幾天為他看診的御醫在他身上針灸，忙說：「不會，就只是幾個問題。」

　　聞言，陳勇松了口氣，應了。「好。」

　　連翹也松了口氣，知道身旁的男人恨不得馬上將自己帶走，於是把握時間問：「姊姊想問，在村子裡像勇哥兒這樣生病的人有多少？」

　　陳勇聽她和爹娘一樣喚他勇哥兒，對連翹更是多了一分親近和喜歡，可嘴巴還是忍不住反駁，「勇哥兒不是生病，爹娘說勇哥兒生下來就是這樣。」

　　生下來就是這樣？連翹心頭閃過一絲了然，「好，勇哥兒不是生病，那姊姊再問你，勇哥兒的爹娘也和勇哥兒一樣少了一隻手嗎？」

　　怕他不明白她的意思，連翹舉起了自個兒的兩隻手揮舞著。

　　陳勇看著她白纖漂亮的雙手，搖頭，「沒有，爹娘和勇哥兒不一樣，爹爹有三隻手，娘有兩個胸膛。」

　　連翹聽了，更是肯定自個兒的猜測，她想了想，又問：「那村子裡的人呢？是不是也和勇哥兒一家一樣？」

　　陳勇再次搖頭又點頭，最後才說：「有一樣的，也有不一樣的，像小狗子就有三隻眼睛，我沒有……」

　　連翹一聽，心中的震驚與疑惑更深，連忙追問：「那麼，勇哥兒在村子裡有看過像姊姊這樣的人嗎？」

　　怕他不能理解她意思，她又補充，「就是只有兩隻胳臂、兩條腿、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和……」

　　她不指望他能聽得懂，畢竟陳勇只是一個孩子。

　　可陳勇卻出乎意料的說：「有，是姜巧兒一家，他們和你們長得一樣，和我們不太像……」

　　事實上陳勇根本不知道是他們和別人長得不一樣，而不是別人和他們長得不一樣，他打出生就是這模樣，其它村民也和他相差不遠，當然，他也不會覺得姜巧兒怪，畢竟十裡遙村的人每個都長得不大一樣，直到在這裡見到這麼多的人，每個都像看怪物般看著他，他才隱約感覺到自己和眾人的不同。

　　「姜巧兒？」聞言，連翹柳眉擰得更緊，「那麼姜巧兒家裡有幾個人？還有其他人和她一樣嗎？」

　　陳勇想了好久，才說：「只有姜巧兒和她爺爺兩個人，沒有其它了……」

　　居然只有兩個人……

　　連翹更迷糊了，身為現代人，就她所知沒有一種病症會造成這種身體殘缺，再加上陳勇也說了，他是打出生就是這個樣子，那就更不可能是因為生病，唯一的解釋就是遺傳基因缺陷造成畸形，可就算是如此，也不可能整個村落的人都有著先天性的遺傳基因缺陷，更何況上官明昊也說了，百年前十裡遙村的居民都和正常人無異……

　　若是排除傳染病和遺傳畸形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性，偏偏十裡遙村裡還有和正常人無異的姜巧兒爺孫倆，這和她的猜測又有了抵觸……

　　「翹兒！」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