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迷蝶 > 掠情惡男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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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恩見她一臉茫然的神情,更加笑個不停,揉揉她烏黑柔亮的秀髮,「這笑話是誰告訴你的?」 她以手支額,思索了半天,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每回我做法國料理的時候,就想起它,好像是教我做菜的那個男人告訴我的。」 他心中打了個突,隱隱感到不安,她的廚藝居然是男人教她的!那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教她做菜? 她會煮的菜很多,刀工更是一極棒,那決計不是短短三、五年就能學成的功夫,若說她的廚藝師傅只有一個,這男人與她的交情必定不尋常。 在愛情的滋潤下,林子恩看得出來妻子日漸豐腴,精神也愈來愈健旺,有朝一日,她會記起從前的點點滴滴也說不定。 他該幫她尋根嗎?還是該維持現狀、傾全力阻撓她想起往事?倘若她想起昔日的歲月,會不會反而把他給忘了? 一時之間,他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平時他遇上了疑難之事,總是決斷極快,倘若一時之間無法明白,便即擱置一旁,暫不理會,絕不會猶豫遲疑,這是當律師的必備條件。 但是牽涉到愛人,任他再怎麼果敢英明,也不免陷入患得患失的窠臼,開始往牛角尖裡鑽,戀愛症候群一一發作。人不是從水簾洞蹦出來的野猴子,琬瑩也不例外,姑且不論她的解密功夫師承自何方神聖,光從墜海的意外,約略可知她的出身並不單純。 如果有一天,小妞兒想起過去的種種,她還會把他當作世間惟一的依靠嗎?還會是他甜美的小妻子嗎? 他沒有把握,一點點也沒有。 長歎一聲,林子恩心中感慨萬千,從前打光棍時,他從來不煩惱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而今卻思思念念都是有關琬瑩的種種疑雲,早知如此絆人心,不如當初莫相識。 偏偏,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早知道」。 他怎麼一下子捧腹大笑、一下子又顯得憂心忡忡?何琬瑩瞅了丈夫一眼,「你在想什麼?」 他這時心神恍惚,對她的話聽而不聞,突然間他止住腳步,緊摟著她,「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離開我。」 「子恩,你吃錯藥啦?怎麼突然這麼說?」 他咬著牙,「醜話先說在前頭,為了把你拴在身邊,什麼卑鄙、肮髒、齷齪、下三濫的手段我都玩得出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人性。」 何琬瑩正使出吃奶的力氣想扳開他的手臂,抬眼看到他恐慌的神情,一轉念間,心中已明白了一、兩分。 原來害怕失去愛情的人,並不只她一個呵! 纖細的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黑髮,她柔情無限的說:「皇天在上、後土在下,除非你趕我出門,或是做了讓我傷心欲絕的事情,否則,我向天地起誓,無論何琬瑩從前是何許人,這輩子都是林子恩的妻子。」 林子恩心下感動,將她密密實實的擁在懷裡,「這種說法太過籠統,你要給『傷心欲絕』下個明確的定義才行。」她才不笨呢!永遠保持創造性的模糊,日後才有揮灑的空間呀!何琬瑩咯咯嬌笑,掙開丈夫跑向公園出口。 「別走!把話說清楚。」他隨後追去。 她加快腳步,不讓丈夫追上,不一會兒,輕盈的身影翩然來到公園外的行道樹下,解開系住哈比的頸鏈。 大安公園禁止家畜入內,他們把哈比綁在行道樹下,反正它是不合食客胃口的花狗,賣給香肉店,只怕還會被退貨哩! 見哈比敷衍塞責地搖兩下尾巴,何琬瑩感到十分意外,她還以為會被哈比用舌頭洗臉,它平時的熱烈歡迎儀式跑哪去呢? 林子恩在一旁冷眼詳觀,看到哈比黏在體型不及它一半大的母狗後頭,嘲謔道:「人家是血統純正的瑪爾濟斯,你給它霸王硬上弓,是想生出一堆小雜種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對客戶馮太太如此,對哈比當然更不客氣。抱起小瑪爾濟斯犬,何琬瑩對丈夫說:「你去車箱拿狗餅乾來,它這麼瘦,一定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林子恩皺著眉,「瑪爾濟斯犬本來就這麼大,哪像哈比肥得跟豬一樣!」 她用手肘子撞了丈夫一下,反駁道:「哈比是結實,它才沒有肥得跟豬一樣,你快去拿餅乾,別餓壞了小狗。」 他沉沉地哼了一聲,慢吞吞地踱向停在角落處的朋馳跑車,嘴裡念念有辭地咒駡,狗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幹麼拿它們當寶? 何琬瑩在樹蔭下逗弄小狗,哈比在她腳邊跳來跳去,沒片刻安靜,驀地她身後傳來一句低沉嘶啞的問候,「琬兒,好久不見。」 琬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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