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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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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牽動她,仿佛正有人拉著她的手往某個方向跑去,她沒法反抗也無力掙脫,身體輕得像棉絮一般,只有任憑對方帶領,穿過那雲層,一陣刺眼的亮光照了過來,她立刻舉手擋住,然後── 她看到遠方有道彩虹,那彩虹不像在地面上所見,只有一半或者四分之一,在這,那彩虹是完整的圓。 這美麗的景色令她看呆了,良久不語…… 她閉上眼睛,淚水緩緩滑落。“這就是……你曾跟我說的,全世界最美麗,也是獨一無二的彩虹嗎?” 一股氣流慢慢地、柔和地包裹住她全身,好似有人正擁抱著她。 她眼淚掉得更凶了。“你這樣……叫我怎麼忘了你?”她伸手想要回擁,可只能抱到自己,徒增空虛。 突然感覺到一陣晃動,然後她急速往下掉,再下一秒,她睜開眼睛,回到了現實。 慢慢抬起頭,發現是惠君在搖她。 “你怎麼睡那麼熟?叫都叫不醒,時間到了,該去教室上課嘍……你還好吧?怎麼眼睛紅通通的?”惠君直視她。“你哭了?” 哭?!她伸手觸摸臉上的濕濡,然後她用力打了個呵欠,故作輕快地說道:“沒事,可能是沒睡飽的關係。” “要睡回家再睡啦!下一節課是蔡大刀的課,他最忌諱學生遲到,快走吧!”惠君站起身催促道,絲毫沒懷疑郁蘭的解釋。 “嗯。”郁蘭拿起包包,一張紙條從上面滑落,可兩人都沒注意到。默默走出圖書館,迎面而來的陽光及暖暖的風,令她停下腳步,仰頭望天。 白色雲絮三三兩兩散在藍空四處,卻沒有一朵像方才所見的柔軟厚實。 是夢?非夢?他到底有沒有來見她?她的靈魂是不是真出了竅?或是…… 儘管有許多的可能,卻沒一個可以得到證實,這才是最悲哀的。 “糖心 求呀 哈密打。”她開口喃喃念出方才聽到的那一句話。 惠君轉頭望向她。“你在念什麼?哈密瓜糖?” 郁蘭微笑搖搖頭。“那是句韓文。” “韓文?你再念一次。” “糖心——求呀——哈密打。” “那什麼意思?” 郁蘭抬頭望向無垠的天空,一會兒才開口翻譯。 知道那句話的意思後,惠君驚喜地睜大眼睛。“哇!好好玩,真要學起來。糖心 求呀 哈密打、糖心求……” 如咒語般的喃念,撫著掛在胸口那一把奇異的鎖,將她帶回生命中最深刻也最不可思議的時期── 又是一個夏天了…… 糖心——求呀——哈密打。 你──聽得到我的呼喚嗎? 公元二〇〇一年 “什麼?老屋子整個都要拆掉?”正剝著豆芽菜莖的郁蘭抬起頭,驚異地望著母親。“為什麼?” 樓母背對著她切菜。“因為你大表哥要結婚,想要蓋新房子呀!” “可是外公會答應嗎?” “他都變那個樣子了,想反對也不行。”樓母輕歎道。 說的也是,前兩年,外公身體開始出狀況,大小便失禁,言語也反復無常,經醫生診斷是患了老年癡呆症。近來更是嚴重,上回回去探望他老人家時,他已經不記得人了…… 想到此,郁蘭突然記起一件事。 “媽!” “嗯?” “上次我們回去看阿公時,阿公怎麼突然拉著我叫阿香?我跟他說我是阿蘭,可他聽都沒聽進去,而且情緒好激動哦!那個『阿香』是誰呀?”問完之後,等了半天都沒得到回答,郁蘭望向樓母,只見母親動也不動,連菜也不切了。 她起身走到母親身邊。“媽?” 樓母驚了一下,隨即回神。“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那時你跟二姨在廚房忙,阿公好象嚷著要喝水,所以我就端水進房間給他,哪知道他……媽,你知道那個阿香是誰嗎?” 樓母靜了一會兒。“……那是你外婆。” 外婆?!郁蘭有些驚訝,打她有記憶起,“外婆”這個名詞在她家以及外公家是個禁忌,從沒聽人談過或討論過,她一直以為是外婆很早就去世的關係…… “是『親』外婆嗎?” “嗯。” “原來外婆叫阿香……她是不是很早就去世了?”此話一出,立刻招來母親一記白眼。 “誰告訴你她死了?”樓母低頭繼續切菜,菜刀砍在砧板上的聲音大得嚇人。 “她沒死?那我怎麼從來都沒看過她,也從沒聽你們大人提起她?還有,阿公怎麼可以又找了另一個女人?” “有什麼好提的。”樓母淡淡地說道。“她在我還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不知去向……說她死了也算,在我心中她跟死了差不多。” 郁蘭傻眼,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母親談外婆的事情,可沒想到竟是那樣出人意料之外。 沉默了一會兒,她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開口問道:“媽,那個外婆……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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