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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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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你既然已有別的女人,就少打我堂姊的主意!」冷冷放完話後,她便起身朝另一頭走去,留下仍一臉疑惑的關旭村。 「你幹麼?」澤夫為她拿了飲料。 「看到關旭村我就生氣。」她氣呼呼地說道。 「你別插手管他們的事!」他警告道。 「我沒管啦!」她露出自得的笑容。「我已經讓他們自行發展下去了。」看到劉邦興和陳沁香一起出去散步,她就安心許多。 環視全場一周後,她問道:「你們雷虎小組今晚幹麼聚在這裡?」 「再過幾天就是八一四空軍節,也是我們成立三周年的日子,到時將有一場示範飛行,今晚大家來做最後的敲定。」 「用說的就可以了嗎?不用練習?」 「當然要練,我們的成員分屬於不同的中隊,有的在新竹,有的在屏東,平常各自練習,偶爾會約個時間開飛機到太平洋上空碰頭做練習。」 「飛行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她的體質容易暈車、暈機,所以一旦上了這些交通工具,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睡覺! 「當然好玩嘍!」羅隊長又從身後冒出來,他的音量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當你開著飛機,看到大地上的人、房屋、車、河流、山脈時,」種高高在上、超脫世俗的感覺便油然而生,彷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你一人……」眾人以他們為中心慢慢圍攏過來 「沒錯!」王淵點點頭。「在空中看到的盡是美景,無論是雲海的變化、天空的顏色……」 「我最喜歡的則是澎湖白沙灣的沙灘,在夏天無雲的時候,可以看見藍色的天空、白色的沙灘、深藍色的大海……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奇飛也插嘴補述。 「碰到低壓鋒面的雲,比尼加拉瓜瀑布更壯觀數百倍,雲的瀑布起碼綿延數百公里長,貼著雲邊飛行,超過癮唷!」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在空中見到的奇觀美景,郁蘭聽得津津有味,同時也注意到他們穿的外套袖臂上所貼的徽章似乎不盡相同,她好奇地問道:「你們既然同樣都是空軍,為何隊徽不同,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當然有!」羅隊長熱心地為她講解,真高興有人注意到這點,因為很少有女士會關心此類的事情。 「看看這一位,」他拍拍身旁一個沉默的男子。「高奇的隊徽是撲克牌的,隸屬第四大隊的21中隊,說到他們首任的大隊長就是──」他頓了一下。「高志航。」 郁蘭兩眼一亮。「我知道!就是有名的八一四筧橋空戰!」歷史課本上讀過,他們曾以零比六的輝煌戰果,打贏了日本。 「沒錯!就是他們!在八年抗戰中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好棒!好棒!」郁蘭情不自禁地拍起手,高奇露出腆的微笑,輕輕點個頭致意。 「這有什麼稀奇的?」奇飛不甘示弱地秀出他的狼頭隊徽。「抗戰時是你們的天下,但未來剿匪可就是我們這全空軍中最優秀的飛行部隊──土狼中隊,出鋒頭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噓聲。「得了!會飛F104有什麼了不起,你們只能飛得高,又不能像我們F5的可以低空纏鬥,會守不會攻,有何用?」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突然說道。 奇飛立刻瞪向那人。「曾志彬,你這個『無名大隊』的人少在那邊放炮,還不如趕快想辦法把你手臂上那個『恥』字拿掉!」 郁蘭這才注意到那位名叫曾志彬的人,隊徽除了一條黑龍外,尚有個恥字布條綁在其下。 羅隊長大概看出她臉上的困惑,自動提供解答。「綁這『恥』字是有緣故的,志彬是27中隊的,跟澤夫一樣隸屬於第五大隊,民國三十年時,他們隊上十七架飛機奉命飛往陝西疏散,結果到甘肅上空時,獲報日機來襲,他們便留在空中應戰,可等了半天,卻沒看到日本飛機的影子,於是他們便降落至機場加油,誰知道才剛落地排成一列時,日本零式飛機竟飛來了,一舉炸毀所有的飛機!」 「啊?」損失一架就覺得很慘了,更別提一次損失十七架! 「五大隊一下子痛失十七架飛機,戰備幾乎全空,上頭震怒之下,取消了大隊番號,改稱為『無名大隊』,全體隊員也通令配戴『恥』字臂章,以示懲戒。」 曾志彬冷哼一聲。「我們可是牢記這項恥辱,過不久,我們一定會親自把這個字丟下來,用米格機的殘骸當它的焚燒爐。」 「其實不只他們的目標是如此,我們所有人的目標也是這樣,對不對?」羅隊長大聲地說道。 「沒錯!」 「我們一定要打回去!回到我們自己的家鄉!」 「我們要駕著飛機好好欣賞我們美麗的大好河山!」 「對!」 語畢,眾人舉杯敬祝。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帶頭唱起了一首歌── 壯志淩霄 壯志淩霄 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翱翔鐵翼山河動 掃蕩雲煙日月搖…… 努力發憤為雄勿忘艱難締造 勿亡心艱難締造 擔負起天下興亡 萬里長空永保…… 聽到「擔負起天下興亡」時,郁蘭不禁深深一震,全身的血液因他們豪氣萬千的歌聲而沸騰了起來,目光也不禁變得蒙矓。 這樣的熱情、這樣的壯志,也只有在這個時代才有吧! 藉口上洗手間,郁蘭溜出羅家客廳到後院透口氣。 裡面還是熱鬧滾滾,一群男人話匣子全打開了,他們談空軍在抗戰時的英勇事蹟,談從大陸撤退來台的悲痛與艱險經過,談對未來反攻大陸的展望和想做的事…… 扶著矮牆,望著遠方,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如果他們知道未來是怎麼樣,還會如此滿腔熱血嗎? 聽到人聲傳來,察覺有人正往後院走來,她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 「澤夫,麻煩你幫我問沁香的堂妹,為什麼今天我去找沁香時,她都不理我?我知道她昨天去找過我,只是當時我不在。為什麼她昨天來找我,今天卻完全對我不理不睬?我邀她來這,她也不肯來。」關旭村懊惱地說道。 澤夫默默看著他,決定據實以告。「陳小姐看到你前晚跟王小姐一起去看『養子不教誰之過』。」 旭村愣了愣。「她看到了……」 「對!我剛好也在那,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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