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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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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沒有意義! 至少可以放掉過去某個心結,以另一種心態來面對她和楚麒的關係。 出走──則是為了要面對自己最深的恐懼…… 倏地,一朵烏雲罩頂。 「果然是你!」 在看清那個上氣不接下氣的不速之客的臉龐時,她腦袋一片空白,暫停運轉。 「你、你怎麼?」 那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拉扯掉領結,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起伏劇烈的胸膛。「天!好……好久……都沒……這麼……跑過!」他大口、大口喘息著。 瞪著他半晌,她才一聲不吭地站起身,還未邁出第一步,手臂就被拉住。 「老婆!別……別再……走了!」那個人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我……跑……不動啦……」此人到現在一口氣都還沒提上來。 她站了一會兒,又重新坐了下來,見他滿頭大汗,喘氣不已,有說不出的心疼與氣惱,再也忍不住開口啐罵道:「你頭殼壞啦?這裡都是上坡路,從下面跑上來,你想喘死!」 楚麒連連深呼吸好幾口氣,可光這樣還不夠,索性站起來緩慢走動,讓奔流的血液和心跳得以減速下來。 等他可以正常開口說話時,已是五分鐘以後的事了。 「我怕你又跑了嘛!」他坐到她身邊,不敢伸手碰她,但緊緊地挨著,只要一有動靜,就可以抓住了。 她瞅了他一眼,從皮包中掏出面紙,為他擦去臉上豆大的汗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冬楓打電話來說在學校看到你,我立刻趕了過去,把學校全翻了一遍,可都找不到你,後來碰到吳老師,老師說你可能到X大來找人,所以又趕了過來……謝天謝地!還好你真在這兒,我在那邊的路上,看到坐在這兒的人模樣像你,便趕緊沖過來……」就怕一錯過,她又不見了,這輩子他可從沒這樣緊張過。 她靜了一下。「有什麼好找的?」看了看腕表,離她宣告出走不到六個小時,都還不到報警找人的時間。「我就說我只是出來走走、想一些事情嘛!」早知道就不留紙條,只是,原本預計有可能到美國去尋找林彥青的,而這一趟有可能好幾天,在明知家人會反對的狀況下,所以才用留紙條的方式…… 「我不得不找,看到那張紙條,我整個人很不安,完全靜不下來……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還要暫停婚事?」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玩從水泥縫中長出來的雜草。 他耐著性子望向她。「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我知道這幾天加班加得凶,把所有事情都丟給爸媽和你,讓你們累壞了……」他歉疚地說道。 「你幹麼要先認錯?你為什麼不罵我太任性了?」她沉下臉。 「你……希望我罵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用力扯下那根草,怒目瞪著他。「你想罵就罵,問我幹麼?你總是這樣,我說東,你就真的不會說西,我說不好,你就連「好」這個字都忘了怎麼寫,是不是?」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好好跟他大吵一架! 他默默注視她片刻才開口。「你覺得你該被罵嗎?」 「哼!」 「你覺得自己今天有做錯嗎?」 「沒有!我沒有做錯!」她瞪著他。「我很高興今天這樣跑出來。」 「既然你覺得沒錯,那我罵你有什麼用?你又不會認錯。」他面色平靜地注視她。 她張開嘴巴,最後卻因「無話可辯」而閉上,臭楚麒,一旦認真起來,她還真說不過他,他的座右銘就是「有理行遍天下」!而他的確摸清她的脾性。 他伸出手指,幫她把嘴巴合上。 「你先聽我說──」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打開後,清了一下喉嚨才開始朗讀。「我媽說──如果你嫌婚禮太隆重,我們可以弄簡單一點,一切好商量;你媽說──禮服和拍婚紗照的事由你定奪,她不插嘴了;你弟說──只要你回去,他真的不會再放那一首「明天我要嫁給你」的歌了。」讀完後,他把紙條仔細折好,小心的遞給已經聽呆的冬蓉。 她愣愣接了過去,沒再打開,只是緊緊握著,眼角已濕潤,只是小小「出走」一下子,怎麼家人反應會那樣激烈?連婚禮舉辦形式和服裝選擇權都拿到手了……這倒是意料之外。 看到婆婆跟媽媽這樣討好她,她不禁覺得慚愧。 「唉……我又不是為了這個才「出走」的。」她輕輕歎道。 「那又是為了什麼?」 白他一眼,禍首就是你!懶得開口談這事,索性嘟起嘴巴,別過臉,不想理他。 他也沒再開口招惹她,直到一陣熟悉的窸窣聲音響起,惹得她轉過頭看他。 只見他兩手各拿著一包科學面,對她露出爽朗的微笑。「要不要吃?我在路上買的。」 看著那兩包面,嘴角忍不住揚起,再大的火氣和不滿也奇異的消失了,總是這樣──從小到大,只要兩人有不和,總是會以此物做收場。 十歲以前是「王子面」,十歲到二十歲是「統一面」,二十歲以後到現在則是「科學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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