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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薛先生,你不該待在這裡,你是現在最不該出現的人,你已經把事情搞砸了。”她幫鐘海芹下逐客令,“請你立刻出去。”

  “小芹現在正是傷心的時候,我應該留在這裡安慰她。”

  “我不需要!都是你害我的!”鐘海芹歇斯底里的瞪著他,“要不是你,澄湘不可能會生氣!”

  “小芹,為什麼把錯怪到我頭上?我只是個愛著你的男人而已,而且從這件事就可以知道,你在孫澄湘心裡的分量。”薛濬霆字字不留情的剖析,“他如果真的愛你,他會狠狠揍我;他如果真的重視你,不會選擇把你推開,轉身離去。”

  不,不是的……鐘海芹搗起雙耳,她不想聽!

  可是為什麼?她也好想知道為什麼,澄湘為什麼完全不聽她說話?為什麼不想扞衛她?

  “對孫澄湘來說,小芹是可有可無的對象;但對我來說,她是無可取代的女人。”薛濬霆的雙眼透露無比的認真,“我承認我造成了某些誤會,但是結果卻讓我確定了他根本不愛你,像我絕對不會讓你哭成這樣的。”

  鐘海芹捂著雙耳,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現在好討厭學長,一切都是因為他!他怎麼可以扔掉澄湘送她的項鍊、怎麼可以擅自戴上他的鑽鏈、怎麼可以……

  豆大的淚水自眼裡滴落下來,可學長說對了,澄湘竟是如此的不在乎她,她並不值得讓他動怒。

  是啊,怎麼會值得呢?他愛她永遠不會比她愛他來得深,這是在起始點就不平等的愛戀,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讓他開始在意她、重視她……

  可是她才是真正掏心掏肺,用生命去愛著他的女人。

  而孫澄湘只是回應而已,他對感情沒興趣,當初娶她也不是因為愛她。

  “大嫂,你別想太多,我猜大哥人應該是在澄冀那裡。”孫澄湘不可能回孫家,因為光被夫人念就沒完了。

  “雪亭……”鐘海芹爬坐起身,雙眼空洞而且茫然,“你會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嗎?”

  梁雪亭暗自倒抽一口氣,鐘海芹的問題刺中她心底的痛,當年她下嫁孫澄冀時,他並不是愛著她的。

  “女人有時候對愛是很盲目的。”她苦笑著,自己就是太過盲目,以為成為夫妻就能天長地久,結果……

  “真愚蠢。”鐘海芹勉強抽了下嘴角,露出悲苦的笑,“太愚蠢了,我怎麼會天真到以為……”

  以為澄湘已經真的愛上她了?以為那些溫柔的情話、耳鬢廝磨、身體的結合,就能代表一切?

  “我還是要找澄湘談談,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今天的實情跟他說。”她緊握住梁雪亭的手,“可以請你幫我安排嗎?”

  “沒問題。”她微微一笑,眼神往後瞟,她們旁邊還坐了一個男人耶。

  鐘海芹看向薛濬霆,他依然用那深情款款的雙眸凝視著她。

  “學長,你走吧,這是我的家務事。”她頓了一頓,知道薛濬霆不走的主因,“我沒事了,真的沒事,我也不會去尋短,或是……”

  “你不是那種人。”薛濬霆笑了,總算聽見小芹說沒事了,那表示她恢復理智了,“那我先走了,有事歡迎你找我。”

  “她不會的。”梁雪亭逕自幫鐘海芹接了話,這帥哥臉皮真厚,搞不清楚他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嗎?

  薛濬霆爽朗的大笑了幾聲,從容的往門外走,在即將離去前,不舍的再度回首。

  “小芹,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誠懇的說著,“別忘了我對你許下的承諾,只要你點頭,我會傾我所有讓你幸福,而且我絕對不會讓你哭泣。”

  鐘海芹加重了握著梁雪亭雙手的力量,為什麼這樣真誠的話語、那令人傾心的承諾,不是來自于孫澄湘的口中呢?

  學長可以說得如此真情流露,為什麼澄湘卻連句“我愛你”都吝於出口?

  哇!梁雪亭將這一切看在眼底,這才發現,那位薛先生好像不是開玩笑的,他望著大嫂的眼神,好像看一件稀世珍寶般珍惜。

  就連她都地動容了,要大哥做到這一點,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

  梁雪亭拍了拍梁海芹,到廚房去為她沖了杯白蘭地奶茶,讓她放鬆一下心情,接著就到客廳去收拾那兒的一團混亂,她在地上撿到一條項鍊,上面的鑽石超大顆的,怎麼看都澄澈透亮,好像是真鑽……

  然後她又在另一邊的地上找到一條金項鍊,上面也有鑽飾,重點是項鍊是鐘海芹的英文名字。

  梁雪亭當然認得出來,這是大哥送給大嫂的生日禮物,據大嫂說那是“定情禮”,對她而言意義非凡,結婚時他們甚至沒買其他鏈子,只用這條代替。

  她撿拾而起,卻發現這條項鍊扣不回去了。

  “它斷了……”幽幽的聲音,來自右前方的扶欄邊,鐘海芹站在那兒,朝她伸長手。

  梁雪亭留意到她的頸子,有著一條紅色的血痕。

  “這是純金的,很好修理,只要拿給珠寶店就可以了。”她走到扶欄邊,把項鍊遞給鐘海芹。

  她接過來,紅腫的雙眼凝視著掌心的項鍊,在薛濬霆拿下它時,鏈子並沒有斷,因為他是用很熟練的手法在瞬間解開扣環的;但是當澄湘冷然離去,她無法接受的哭喊出聲,歇斯底里的沖回家裡,先扯斷那條六克拉的鑽鏈,再慌張的拾起原本的項鍊想戴回去時……

  她突然想起孫澄湘那冰冷的眼神,視而不見的態度,比他們剛結婚時還要無情,他根本不想再看見她!

  她嚎啕大哭的尖叫著,緊緊握著那條鏈子,然後扯斷了它。

  “我弄斷的……”鐘海芹淒苦的一笑,“是我弄斷的。”

  梁雪亭深吸一口氣,彎下身把靠墊拾起,擺回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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