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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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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是顱內出血,洗澡的熱水讓血管無法收縮,媽媽就這樣走了。 爸爸在媽媽死掉那晚就失蹤了,一直到鄰居通報社福機構的人前來,把餓了幾天的她給帶走,媽媽的屍體也是社福機構的人代為處理表葬事宜的。 她被帶走後,寄養在姑姑家一陣子,姑姑本來就討厭她爸,加上她是母親外遇生下的,在姑姑眼中是既肮髒又齷齪的存在,不只姑姑會虐待她,連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弟姐妹也會欺負她,才兩個月不到吧,社福機構的阿姨來探望她,卻發現她身上有可疑的傷口,那之後,她被安置在前一家育幼院,過了幾年育幼院經營不下去,她才再被移轉到天使育幼院。 她跟鄧智奇說過自己的身世,最後落得被羞辱的份,她覺悟到沒人會要酒鬼毒蟲的女兒,她身上背負著原罪,所以面對夜雨時,她撒了個漫天大謊。 就算她沒有公主的顯赫身世,她也絕對不會是毒蟲的女兒。 「你嫁給有錢人嗎?」巴一宏拉起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有張漂亮的臉還是多少有點用。」 巴珊珊全身泛冷,痛苦地咬著唇,「你想怎麼樣?」 「幹麼講話那麼冷淡?做老爸的來跟女兒敘敘舊,順便看女兒有沒有什麼好孝敬老爸的。」巴一宏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耳環,「幹,那也是真鑽嗎?」 巴珊珊不假思索的把兩隻耳環摘了下來,只是碎鑽。 「拿去,你就可以走了。」她把耳環扔給巴一宏,藉機抽回手。 「嘖嘖,真讓我給發了。」巴一宏滿意的看著那對耳環,「你老公叫什麼名字?」 「我拜託你離開我的生活好嗎?」她忍住淚,事實上,她好想放聲尖叫。 「你不說,我自己進去問喔!」他一臉得意揚揚的樣子,他永遠知道怎麼威脅自己的女人跟女兒。 「齊夜雨。」她痛苦的念出名字,無法確定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齊夜雨?家裡幹麼的?怎麼寫啊!」 「夜晚的夜,下雨的雨,他只是個拉小提琴的,你別問那麼多了。」趁著巴一宏不注意,她咻的鑽進屋子裡,「滾!滾開!」 砰的將門給關上,開始不住的哭泣。 當年她為什麼沒有去聽愛樂的演奏?因為爸跟現在一樣來找她要錢買酒、吸毒,要她去偷院長的錢。 他們在門口拉鋸,她好恨他也好怕他,看見他就想到媽媽被酒瓶砸破頭的那夜、媽媽七孔流血死在浴缸裡的模樣。她尖叫著、哭嚎著,偏偏那天育幼院辦郊遊,沒去的大孩子都要打工,院裡只剩下煮飯的阿婆,她重聽聽不見。 爸爸搶走她身上的那張票、身上所有可以賣錢的東西,她醒來時躺在急診室裡,腦內積水、肋骨斷了四根,一隻眼睛差點失明。 她連哭都會痛,她驚恐得無法成眠,必須拉著老院長的手,才能夠勉強睡去。 也因此,她沒有辦法關燈睡覺,父親像是黑暗裡的猛獸,隨時會出籠。 當她失神的來回餐桌時,孩子們還在愉快地用餐,幾個喜愛談琴的孩子已經爭先恐後的上去彈琴,那琴音生澀,但還是可以聽得出熱情。 齊雨夜從裡頭出來,注意到不對勁的她。 「珊珊?」他快步走近。為什麼她一臉要昏倒的樣子? 他接過她,扶著她坐下,她雙眼發直,不發一語,微微發著抖。 「你別嚇我,出事了嗎?」他不停地撩著她的發、撫著她的臉,希望藉由身體的觸碰讓她安心。 巴珊珊看著他,搖了搖頭,齊夜雨當然知道她騙人。 「夜雨,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開口問了句奇怪的話。 齊夜雨擰起眉頭瞧著她。真的非常不對勁!就算以前為了別的女人吵架時,珊珊也不會露出這種悲傷的神情。 「就是喜歡,這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他勾起她的手,像兩小無猜般的把玩著,「我看見你在彈琴,看見你望著我,我的心跳就告訴我,我喜歡你了。」 「那是外表對吧?因為我長得漂亮又可愛。」她無助的看著他,「那瞭解我之後呢?相處之後為什麼你還是喜歡我?」 齊夜雨微笑著。她的確是漂亮的女孩,所以足以吸引許多人,包括那位鄧智奇和他,但那種熱情是很可能稍縱即逝的。 不過,瞭解之後,他只覺得她天真得可人;相處之後,他只知道她是個要人疼愛與呵護的小女人。她很依賴,希望可以無時無刻攀著他的肩膀;她喜歡家的感覺,更渴望這個孩子的降臨。 在結婚之後的每一天,她滲進他的生命裡,每一個晨起的笑顏、每一場合奏的快活、每一記好奇的眼神,都讓他越來越珍愛她。 「因為我愛的是你的靈魂。」他的唇貼上她的耳,一字一字,用氣音說。 熱氣傳進她的耳裡,讓巴珊珊羞紅了臉,她捂住耳朵,不可思議的凝視著他,然後熱淚忽然盈眶,下瞬間就環住他的頸子。 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世,他會怎麼想?如果爸爸把事情鬧大,大家就會知道知名愛樂小提琴首席的岳父,是個社會敗類,那該怎麼辦? 如果爸爸繼續來找她,那她又該怎麼辦? 夜雨會嫌棄她的出身的!齊家在社會上是有名望的人,更別說在商場上的地位,爸爸一向貪得無厭,他會破壞這一切的! 她的家、她的生活、她的幸福,只屬於她的童話故事——全部都會幻滅掉! 齊夜雨溫柔的摟著懷間哭泣的女人。他可以分辨出女人的情緒,毫無疑問的,珊珊此刻絕對不是喜極而泣,因為她全身冰冷、她在發抖,還有…… 她的耳環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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