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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果不其然,幾個大漢以為用刀子揮兩下,就可以嚇得女人花容失色,誰知這年輕女檢察官不但不怕,還敢跟他們大小聲。

  “少跟她囉裡叭嗦,直接給她一個警告。”胡紹寧身後的粗漢冷冷地開口了。

  “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得什麼時候該收手!”眼前的流氓把刀子招呼到她眼前,“我就在你漂亮的小臉上劃上一個小記號,好讓你未來照鏡子時都可以提醒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杜玫兒身上時,胡紹寧突然穩住重心,向後一個肘擊,前頭只聽見後頭髒話跟哀嚎聲響起,等杜玫兒回首時,已經看不見那兩個粗漢了。

  “搞什麼?”眼前的流氓驚嚇地大喊著,杜玫兒也立即蹲下身子,朝著對方的鼠蹊部狠狠一踹。

  刀子立刻往她身上落了下來,她閃身而過,逃離了被圍住的小空間,往車頭而去;別一個能動的大漢操起傢伙連飆髒話,直接朝杜玫兒身後劈了過去。

  一隻大手更快地拉過她,讓她避開了那一刀,然後長腳一踹,直接朝歹徒的腹部踹下去。

  遠處終於傳來警笛聲,被胡紹寧圈著的杜玫兒喜出望外,看著倒成一地的三名歹徒,決定再多打他們幾下,讓他們不能輕易逃逸……嗯?三個?第四個呢?

  “該死的!你們以為我們是好惹的嗎!”後頭一聲暴吼傳來,胡紹寧緊急地回過身子,將右手摟著的杜玫兒往旁邊拋去,左手一抬,意圖擋下刀子……

  幾道剎車聲同時響起,然後石破天驚的槍聲劃破寧靜,嚇倒了歹徒。

  胡紹寧沒能擋住刀子,那西瓜刀由上而下,自他的肩胛骨向左下劈出了一條血痕。

  剎那間,杜玫兒覺得天地變了色。

  她忘記自己怎麼抓起路邊的鐵條,只知道自己沖上去沒命地打,沒命的踹,她突然不畏懼那些刀子、不害怕那些流氓,只知道胡紹寧身上汩汩流出著鮮血。

  “小姐,住手!”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抓住她的雙手,往後拖去,抱著頭的歹徒鮮血淋漓,趴在地上不停哀嚎。

  放下鐵條,她呆愣地看向躺在地上心愛的男人。

  胡紹寧臉色蒼白,緊閉雙眼,身上那件黃色的T恤全染成紅色,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

  “不……”杜玫兒飛奔到他身邊,失控地大喊,“你說過你愛我……所以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警察們銬起歹徒,救護車的聲音漸漸靠近。

  “我什麼都無所謂,你斷手斷腳……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我都無所謂,你一定要醒來!拜託你──”

  凡事都要把握當下,相信我,有時候閉上眼就不一定有明天。胡紹寧的話,該死的在杜玫兒腦子裡不停地迴響著。

  尾聲

  個人VIP病房裡,躺著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看上去蒼白無血色的他,氣若遊絲,身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杜玫兒一路從救護車跟到醫院,若不是為了辦手續非得離開胡紹甯身邊,任誰也架不開她。

  夜半的槍響跟檢察官二度遇襲,讓媒體訊蜂擁至醫院外頭,更何況受傷的是胡家第三代的胡紹寧。

  沒有胡夫人在美國新居的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打電話給梁至尊,直喊著紹寧快死了。

  杜姨跟王媽都趕來了,大家陪著她一起等待,擔心少爺也擔心她。知道丫頭死心眼,只要少爺不醒,她連一滴水都不願意喝。

  “有沒有搞錯?只是皮肉傷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搞清楚狀況後,梁至尊一臉霸氣地坐在椅子上,緊繃著眉頭碎念著。

  杜玫兒憂心忡忡地看著胡紹寧,“他身上包著這麼多繃帶,怎麼可能只是皮肉傷而已?你不能小聲點嗎?吵醒他怎麼辦?”

  “那是傷口長!因為從肩胛骨畫至腹部,才要用繃帶繞那麼一大圈!”梁至尊瞪著躺在床上裝死的好友,“胡紹寧,你別裝死了,給我睜開眼睛!”

  杜玫兒擔心地看著病床上心愛的人。醫生說麻醉還沒退,縫了二十五針,醒來時他可能會覺得有點刺痛。

  結果,胡紹寧真的睜開眼睛。白了梁至尊一眼,他就不能夠讓他稍微享受一下玫兒的關心嗎?

  “紹寧,你沒事吧?”她緊張兮兮地問。“不要坐起來,你縫了很多針……”

  “夠了沒!醫生說了,傷口很淺,皮肉傷而已。”梁至尊再次重申,“下次他沒有真的要死,拜託別把我從床上挖起來!”

  “呸、呸、呸、呸!”杜玫兒氣得走到他身邊要把他攆出去,“回去啦,知道你捨不得潯歌,快點給我滾!”

  “喂,倒黴鬼!”梁至尊突然喚了她一聲。

  “幹嘛又叫我倒黴鬼?”學生時代,就只有他這麼喚她。

  “就說你帶衰吧,紹寧好不容易有顆新的心臟,又為你挨刀傷,嘖嘖嘖!”梁至尊邊說邊搖頭。

  此話一出,杜玫兒頓時自責地低下頭。當年她害他在雨裡奔跑發病,現在又害得他……

  “梁至尊,你真的可以滾了!”胡紹寧氣憤地拿枕頭往他身上扔去,他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啊……”這一扔,牽動了傷口,痛得他閉眼哎叫。

  杜玫兒立刻沖回病床邊,然後把病床半升起來,細心地觀察他哪兒痛。

  梁至尊離開前回頭看他們一眼。他跟潯歌能重修舊好已經算是奇跡,這兒還有另一對奇跡呢!

  “對不起……又是我……”她聲淚俱下,“我沒有想到你會受傷,那一刀劈下去時,我的心臟都停了!”

  “沒關係,你夠愛我,會為我恢復跳動的。”他打趣地笑著,麻醉正在退,刺痛一點一滴地襲來。“我有看到你超級奮力地把他們打退……”

  奮力到胡紹甯嚴正考慮,以後不要惹玫兒生氣比較好。

  他才伸出手,她立刻湊上前去,自動把臉頰窩進他掌心裡,感受他真切的撫摸,他仍好好地在她面前。

  “可以原諒我了嗎?”他啞著聲裝可憐。

  “原諒……”玫兒難受極了。現在還提這個做什麼?“我只要你活著,拜託,好端端的活著就好了!”

  “爺爺奶奶的事不怪我了?”

  “你那時在昏迷,怎麼能怪你?”

  “我換心之後,都沒有回來找你?”

  “唔……因為你想成為配得上我的人……”這理由其實很貼心,讓她不爽卻又感到貼心。“我不知道,我還是有點火大……”

  “我真的沒有辦法面對你啊,我……唔!”胡紹寧忽然撫住心口,疼得扭曲了臉。

  “別再說話了!我原諒你什麼都無所謂!”杜玫兒宛如驚弓之鳥,上前擁住了他。

  知道苦肉計有用,他早用了!胡紹寧暗暗盤算。不過這刀挨得太驚險,要不是保鏢及時對空鳴槍,嚇得對方後退一步,刀子若再深一寸,他又得換顆心了。

  “真的原諒我了?”他忽然一臉沒事的樣子望向她。

  “唔……”她擰眉。怎麼有點被設計的感覺?“你是真痛還是假痛啊?”

  “小姐,二十五針,假得了嗎?”他只是稍稍加強一下效果而已。

  “你還是躺著好了,千萬別牽動傷口!媽回去煮東西,要不要先喝點水?”她開始忙碌起來,跟以前一樣。

  胡紹寧拉住她,讓她坐在床邊坐著陪他。

  “別走。”他喃喃地說。

  杜玫兒依言坐在床緣,心疼不已地輕柔擁著他。

  “哎呀!哎呀!”門突然被不禮貌地打開,“杜檢察官,你怎麼不說你跟胡先生是夫妻呢?”

  杜玫兒一驚。

  “局長,進來前應該先敲門吧?”胡紹甯不高興地瞪著電燈泡。

  “哈,抱歉抱歉,實在是因為很緊急,媒體在外面聚集,我不知道怎麼辦……還有,警察得做筆錄,可以麻煩您騰出點時間嗎?”

  “嗯。”他點了頭。杜玫兒尷尬地滑開床,此刻兩人的動作太親昵。

  “真好!年輕夫妻啊!”警察局長呵呵地笑著。外頭的警方禮貌地走進來,要為他們做筆錄。“對了,我們在現場找到一張紙,是你們的吧?”

  局長把一張破碎的紙條遞給杜玫兒,她疑惑地接下。

  “百年修得同船渡,年輕人別動不動就說離婚!”局長若有所指地笑道,“外頭我去擺平,還是您有別的建議?”

  “我有公關會打理,他等一下就會主動跟你聯繫了。”胡紹甯從容地應對。

  杜玫兒這時覺得,她好像嫁了個很不得了的人。

  警方先從胡紹寧問起,而一旁的杜玫兒,緩緩地打開那張破碎的紙條。

  應該是她下車時還握在手中,後來在爭執時掉了,又被弄碎。那張紙條剩下一半,由右上自左下地撕出一條線,現在只剩右下半部的三角型。

  上下兩行各剩下一些字,上頭剩下“離婚”,下面那行剩下“已經沒有意義”,組起來就變成了──離婚已經沒有意義。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這是爺爺奶奶的惡作劇。

  “笑什麼?”做筆錄的傢伙還有空分神。

  她笑著搖頭,上前握住了胡紹甯朝著她張開的手,“以後請多指教了,胡先生。”

  胡紹寧微微一愣,抬頭看向了她,隨便泛出一個可以迷死所有女人的笑容──

  “請多多指教,胡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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