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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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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說過永遠不跟他聯絡,但他可以……唉!她幹嘛自相矛盾了!搞得她好像潛意識中在等他找她似的。 胡紹寧挑起嘴角,知道她的意思。他永遠都知道她在說什麼。 騰出右手,他將她緊擱在膝上的手拉起放在排擋杆上,然後再包覆著她的柔荑,兩人一起操控排擋杆。 杜玫兒再度因為這親密的舉動而緊張。都幾歲了,為什麼會為這種小孩子的行為臉紅心跳? “我費盡心思做了那麼多事,為的就是這一刻!”他望著前方傾訴。 “這一刻?”她疑惑地蹙眉,“拉著我的手一起開車?” “為了跟你一起並駕齊驅。” 紅燈亮起,他停下車子。 杜玫兒困惑地睢著他,瞧著被包覆的手,她不懂,也無法理解胡紹寧的話。 “你太難追了,我承認我追得很辛苦。”他嘴上這樣說,表現的卻是一派輕鬆樣。 “追?追什麼?” 他聞言失笑,令她更為疑惑。 “你考上法律系、立志當檢察官時,我在哪裡?”杜玫兒想開口,立刻被他以食指壓下了唇,“我連心臟都還沒等到,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與天爭命。” 聽見這話,她腦海裡自動勾勒出那可怕的景象,骨瘦如柴的紹寧躺在病床上,身體或許插了一堆管子,還戴著氧氣罩……氣若遊絲! “等我痊癒時,你已經領先我太多太多了,我該怎麼辦?”他俊美的臉凝視著她,“我沒有資格回來找你、沒有臉見你,我只是個高中肆業的人。” “我不會在意那種東西!”她立刻激動地反駁,他該不會認為她會嫌棄他吧! “所以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拼命念書、拼命做社交、拼命規劃我的人生,我得感謝國外有跳級制。”他想起這五年,實在沒比生病好過到哪兒去,“然後我才敢回來,才有資格站在你面前。”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就算你沒念書、就算你現在還在生病,我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嫌棄你!”她緊皺起眉心,咬住下唇。“你這樣說,好像認定我會鄙視你,所以你乾脆不……” 咦?杜玫兒忽地瞪大雙眼。不會吧? 綠燈亮了,胡紹甯嘴角依然掛著笑意,左手輕鬆地駕駛著,右手握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紹寧認為他配不上她,所以才跟她斷絕聯絡? 他認為,她會因此對他產生鄙夷之心,然後瞧不起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 第九章 杜玫兒糊裡胡塗地被載回胡家。 一直到進了胡家大門,她才赫然發現,不是回自個兒的公寓。她立刻抗議,但胡紹甯比法官還嚴厲地駁回她所有的請求,他說如果她要拿東西,他可以陪她回去拿,但從今天開始不許她落單! 她沒有堅持,因為滿腦子還在想著之前的假設、那令她火大的結論──他怕她嫌棄他! 他安排她住在過去的小房間裡,很客氣地沒有賴著她,而是住在原來的房間。 很奇怪,屋子裡有他,竟讓她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自心底湧出一股暖意,只是想到他也在這棟屋子裡,她竟然會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 這是很糟的情況,她比誰都清楚。她該恨之入骨的人,卻一再地撩撥她的心弦,一天比一天深刻。 甚至因為他在這裡,她沒有堅持回公寓,甚至由他陪同回自己的公寓,收拾簡單的衣服、返回胡家。 她恨自己的沒原則、恨自己的心是心非,她沒辦法跟之前一樣恨著胡紹寧但又無法釋懷。 她趕緊從皮夾裡拿出一張泛黃的紙條,每當憶起與胡紹甯過去甜蜜的時光時,她都會拿出這項法寶,用以告誡自己不可以忘記他對她做過的事。 可是……可是她忘不了在停車場遇匪時,看見紹寧那一瞬間的心情啊! “少爺,還有這個,老夫人最愛吃草莓了!” 咦?外頭突然傳來杜姨的聲音,杜玫兒愣了下。 悄悄地打開門,她發現外頭空無一人,倒是聽見前院有聲響,她放輕腳步走到窗邊探視。 只見庭院設了一張小桌子,上頭擺了簡單的鮮花素果,杜姨正在教胡紹寧怎麼拿香,一旁還有紙錢跟燒金桶在待命;桌上的水果全是爺爺奶奶愛吃的,還有兩個老人家最愛的偉特糖。 杜玫兒揪緊一顆心,看著胡紹寧生疏不熟練地拜著,她不懂,當年連奔喪都不願回來的他,現在何須大費周折地做這些事? 拜拜完畢,他學著燒金紙,深紅的火焰在鐵桶裡燃燒著,杜玫兒憶起當日靈堂裡的一切。政商要人幾乎全部出席,唯一缺席的,卻是爺爺奶奶生前最最疼愛的孫子──胡紹寧。 他為什麼沒來?對外說他身體不適,沒有辦法坐飛機返國。 對內呢?她無法忘記胡夫人給她的那封信,上頭簡短的兩句話──三年一到請你訴請離婚!我回不回來已經沒有意義。 當時的她傷心欲絕,痛心疾首,為爺爺奶奶感到不值,為自己感到悲哀。 隔著紗窗,她看著胡紹寧,意外地發現一絲亮光閃耀在他的臉頰上。 直到他佯裝若無其事地抹去淚水時,她才確定剛剛那是淚。他哭?他為什麼哭?憑什麼哭? 當年可以說出那麼狠絕的話,現在做這些事已毫無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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