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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的記憶不多,唯一存在的是憤怒與興奮。他對於李晏慈率眾欺淩玫兒的印象太深刻,深刻到昏迷之後,他幾乎都在做噩夢,夢魘裡是再被欺負的玫兒,跟一旁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的夢一直斷斷續續,突然間聽見媽說要幫他跟玫兒舉行婚禮,什麼他們兩個既然彼此喜歡,趁機沖個喜也不錯……理由他懶得聽。但是娶玫兒?他發現自己沒有反對的理由。

  他喜歡玫兒,玫兒是他的,如果可以藉此永遠讓她留在身邊,何樂而不為?

  接著,他的記憶又中斷了。再清醒時,就見著身穿紅色旗袍的玫兒。

  真奇怪,平常大咧咧的她,怎麼穿起旗袍來會那麼好看?她笑得有些靦腆,戴戒指時,她瞧著他的眼裡,盈滿了讓他欣喜若狂的愛慕。

  那應該是愛慕吧?不然誰會這樣凝視著他?

  後來他應該是又發作了,迷迷糊糊的到前些天,終於完全恢復神智,至少確定他現在正吻著的是真實的人,不是夢。

  “停停……”杜玫兒忙捂住她的唇,“你太激動,小心又發病!”

  “噢!”他最討厭這樣了。“我非得快點治好我的身體,不然我很難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她瞪著他,小臉瞬間通紅,“你還有工夫想那個喔!”

  “為什麼不能想?”他倒是大方承認,“你不會以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會甘於只有接吻而已吧?”

  “吃早餐啦你!”她羞紅了臉,把叉子塞給他。淨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我不要!”他縮回手,“我手沒力,你喂我!”

  以前他生病時都是這樣的,玫兒會一口一口喂他吃。

  “那是你小時候耶!”她不可思議地抱怨著,卻還是動手切起餐盤上的白吐司。

  她細心地切著,伴隨著一小塊起司,送入他的口中。兩個人總會相視而笑,其中夾雜了大量的靦腆與羞赧。

  誰瞧見了,都會覺得這不只是兩小無猜,還是對可愛至極的小夫妻。

  “你會想我嗎?”杜玫兒在叉起最後一片水果時,突然有些沉重地問。

  “會!”胡紹寧撫著她的頭,手指伸進她的發裡,“我會非常非常非常地想你!”

  杜玫兒嬌羞般地紅著臉,為他送進最後一口水果,然後溫順地偎向他單薄的胸膛,享受他的擁抱。

  這將是他們十年來第一次的分離,她覺得好不安。

  但紹寧是要去治療,沒有什麼事能比他的健康更為重要!

  “一痊癒,我就會回來。不准搞外遇!”他吻著她的發霸道地命令。

  她不敢太用力,卻用盡深情地擁抱他。

  “我等你。”

  第五章

  直到現在,杜玫兒還是覺得“等”這個字未免太沉重了。

  等待原本就是煎熬的,一旦時間拉長,就會變成一種難以卸除的苦痛,她很能等,卻很討厭等。

  坐在充斥藥水味的醫院裡,她一個人在外頭靜靜等待,手術室的燈不管看幾次都扎眼得很,她選擇不去注視。起身到販賣機那兒買杯咖啡,她現在需要的是提神醒腦。

  今年的冬天天氣很不穩定,尤其是很快要過年的這段時間,一會兒溫暖、一會兒又極冷,老人家的身體根本受不了,胡爺爺跟胡奶奶雙雙染上感冒,只是司空見慣的小病,對長者來說卻足以致命。

  奶奶陷入昏迷中,爺爺隨即跟著倒下。

  她希望爺爺奶奶可以趕快康復,一起過新年。

  沉下臉色,她看著外頭的聖誕氣息,卻沒有快樂的心境。

  第三年,這是紹寧離開後的第三個新年。

  等待的確是一種煎熬,相隔地球的兩端更是一種考驗!杜玫兒喝了一口難喝的熱咖啡,捧著紙杯試圖取暖,因為她的心已冷,渴望有誰能注入一絲暖意。

  紹寧到美國後,情況一直不佳,甚至連起身跟她講電話都有困難,他的身體要適應環境、要適應下雪的冬天,還要排隊等心臟;排隊名單長得讓胡夫人哭泣,隨著紹寧發病,大家的希望又少了一些。

  情況好的時候,他會寫信給她,至今也只有兩封;再好一些,他會打電話回來……她已經大一了,法律系的課業很重,沒有辦法像高中時一樣,每天豎起耳朵在電話旁邊念書,等著電話響起。

  她辦了新手機,苦苦地等候,紹寧卻只打來過一次,之後,他就音訊全無。她有不好的預感,親自打去美國,傭人說大家都在醫院裡,她才知道,紹寧好像以醫院為家。

  她沒有錢出國去看紹寧。胡夫人也明白跟她說,紹寧的狀況一直很不好,大家為了他分身乏術、精疲力盡,如果她去了,一來沒辦法照料她、二來擔心紹寧會因過度興奮而使病情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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