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彌爾 > 皇上拐妻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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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姐,為什麼要向李公公借梯子呀?” 銀羅和玉盞兒費力的拖著木梯在雪地裡前進,好不容易才走到玉盞兒居住的紫靈苑,兩個人早累得氣喘吁吁。 “銀羅,扶好啊!我可不想摔成八仙裡的鐵拐李。”玉盞兒一手拉著裙角,一手扶著木梯一步步向上爬,淑女該有的儀態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才要小心,怕還要上去,真不知上面有什麼好!”銀羅咕噥著。 “該死的傢伙!他果真來過。”玉盞兒看見屋頂淩亂的腳印,氣憤的低咒。 “什麼?小姐你說什麼?”下面的銀羅好奇個半死。 “沒什麼,我是說屋頂上的雪景太棒了。”玉盞兒敷衍的打個哈哈。 銀羅盯著屋簷上掛著的銅鈴發呆,當初小姐說要掛上來防老鼠;她就想不明白,屋簷上什麼食物都沒有,老鼠再傻也不會去那裡覓食。 “不要再看啦!只是一個銅鈴,再看也成不了金的。”玉盞兒已下了梯,逕自入屋推開窗,手裡拿著甜酒,打趣的說著。 “小姐,老鼠見了這個銅鈴,會改到別的宮院去偷,還是甘願餓著肚子回家呀?”銀羅知道玉盞兒從來不做無謂的事,這麼做一定別有用意。 玉盞兒喝盡杯中甜酒,不答反倒遞上一張字條來。“把這個貼上,老鼠看了自然有決定。” “什麼?”銀羅更好奇了,接過字條念道:“屋外風寒,梁君請進,爐暖茶香,莫要走窗。若有所愛,不吝相贈,無擾清夢,輕取輕放……小姐,如今老鼠也讀書識字啦?” 銀羅大歎自己讀書少,想破頭仍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只得乖乖照做。 入夜,宮中到處燈火明亮,各嬪妃的居所也都紅燈銀燭高懸,只盼帝王臨幸,誰也不願顯出黑夜寂寥的景象。 唯有紫靈苑門燈早滅,燭火已熄,只剩玉盞兒寢室中還有一簇昏黃的燭光,顯示仍有人夜深未眠,並偶有琴聲飄出。 “以樂迎賓,玉盞兒,你是在等我嗎?”龍昊不知何時已進入了她的寢室。 “如果我說不是,您會猜誰呢?簡王爺。”玉盞兒不答反問,話鋒絲毫不落人之下。 這小東西真不肯吃虧!龍昊一陣輕笑,無聲無息的到了玉盞兒背後。“是不是我所喜愛之物,你都不吝相贈?” “那是自然,盞兒毫不吝惜這房內的一毫一物。”琴音嫋嫋,一點兒也不因龍昊的靠近而亂了音律。 “如果我要的是你呢?”龍昊穩坐在貴妃椅上,閑閑地問。 “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龍昊從喉嚨深處發出啞笑,低沉又充滿磁性,讓玉盞兒覺得十分悅耳,不禁想到,尋哥哥也許從未開懷的笑過。 “牙尖嘴利。”龍昊移身坐到琴凳上,左手襲上佳人香肩,手指輕撫玉盞兒耳側,不時撥弄她的耳墜,終於擾得玉盞兒難以靜心彈琴。 “這姿容、這身子、這樣的蕙質蘭心,為什麼甘居深宮,無忮無求?既然入宮,所求所願不就是得到皇上寵倖,入主東宮嗎?” 該死的男人!就這麼喜歡貼著別人的耳朵說話嗎?每次都弄得她耳朵癢癢的。玉盞兒趕緊逃離他的挑逗,走到銅爐邊暖手。 “簡王爺,難道沒聽說過一入侯門深似海嗎?何況這宮中姿容絕美、賢良淑德的佳麗如雲,要得寵談何容易?能保自身周全已是難得啦!”玉盞兒說得悲切,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守著銅爐搓暖一雙小手。 “是爭寵不易,還是無意爭寵?”龍昊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是什麼都好,皇上身邊何愁沒有溫柔佳人?我玉盞兒不願與人為敵,少些紛爭不好嗎?”她一向討厭被人看透心思,索性毫不掩飾。 “倔強的小東西,你那傾城美貌若無人愛憐,任年華老去,不可惜嗎?”龍昊糾纏不放的又來到她身邊。 “委身男人,數年後色衰愛弛,用淚水也換不回往日情深,這樣就不叫可惜嗎?可悲的女人們被輕賤慣了,連自己也忘了感情本該兩情相悅。即使被棄,女人也認為命運本該如此,以色事人還引以為傲,競相攀比,以恥為榮。”想到娘終其一生只求爹全心相待,最後卻含恨而終,玉盞兒不禁激動起來。 “先帝就對皇后專情至死,你沒聽說過宮中的傳聞嗎?”龍昊一直認為自己父母的感情是史上的佳話,民間夫妻都未必能忠貞一生,何況一代帝王。 “男女忠貞不是應該的嗎?女人三貞九烈就是本分,男人獨鐘一女就是癡情佳話;女人的情感就輕賤如草,男人的真心就高貴無比。先帝只是沒有再立皇后,又不曾替皇后守節,憑什麼擔上『癡情天子』的美名?”玉盞兒心中有一萬個不屑,儘管明白他是何身分、地位,仍難以抑制地一吐而快。 龍昊的眉頭已皺成一團,從未有人如此批評過他父皇及母后,應該說從來沒有人膽敢評論皇帝的德行。若在民間,這樣妄言的女子早因犯七出之條而被休了。 她小腦袋瓜裡存在的是何種倫常及是非標準?這般匪夷所思,這就是她要的情感對等嗎?恐怕尋遍世間男人,她也不會有滿意的歸宿。更何況她已沒有機會去要求什麼,她既已入宮,就只屬於他一人。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玉盞兒了悟他的想法,用不屑的目光瞥過他。她的思想不是這個時代所能包容的,尤其是他,一個女人競逐的目標、一個權傾天下的帝王,自然會覺得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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