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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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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很難習慣那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親昵叫法。 孫獨行眉頭微挑。 「這樣啊,那麼……」他靠近她耳畔,輕聲喚道:「紅兒娘子……這樣如何?」 不出他所料,一片醉人的霞紅瞬間染上她的頰面,令他忍不住湊上前去偷個香。 呵呵,他這小娘子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害羞、可愛到讓人難以放手呢。 為了避免被有心人士上山踐踏,在徵得秋彼岸的同意下,他們去了一趟山巔,在已凋零殆盡的赤豔殘枝裡,將秋蓉的遺骨挖出帶走。 畢竟,那終究是她的母親。 接著,在孫獨行的帶領下,他們回到了那座許久未歸的山林…… 「咦?」秋彼岸疑惑地望著眼前。「這裡是……」 「很眼熟嗎?」孫獨行微微笑道。 她點點頭。豈止眼熟,這裡根本就跟雙龍堂裡的那座竹林小屋一模一樣嘛! 「雙龍堂裡的那屋子,是前任龍堂主為我而建的。」他淡然一笑。 「原本的用意是希望能給我一個熟悉的環境,讓我不會因為人生地不熟而感到孤單;偏偏那時候的我一看見那屋子就會想到死去的師父,反而更覺孤單,根本就待不住……」 他帶著她來到小屋旁的墓碑前。 「因為逃避,也因為滿腹的怨懟,自從師父出事後,我一次都沒回來過,甚至還擅自改掉師父為我取的名字……」他苦澀笑道。 這一逃一避,便是十年過去,當他仍沉浸在自己被遺棄的哀傷中時,師父也同樣被他遺忘在此。 對於如同他再生父母的師父,他這行為是何等的不孝啊! 秋彼岸靜靜凝視著感傷的他,不發一語。 須臾,她緩緩伸手,握住他微顫的手。 意外的碰觸令他驀然一頓,轉首朝她望去。 她朝他展笑。 「沒問題的……」 怔愣盯著她許久,他緩緩揚起如釋重負的笑容。 是啊!只要兩人在一起,一定沒問題的! 深吸口氣,他理好思緒,重新面對墓碑上的人名。 「師父,行樂回來了,還幫您把妻女都帶回來了……」 秋蓉的遺骨,就葬在師父的墳旁。 雖然他不知道秋蓉對師父的感情究竟是愛是恨,但……那種事就留給師父去傷腦筋吧。 「可以回去找若冰了嗎?」 孫行樂——改回原名的孫獨行——僵著臉,瞪著剛在長輩面前與他磕頭成親的正式新婚妻子,不僅沒有即將送入洞房的嬌羞,甚至一心只掛念著她的妹妹…… 有沒有天理啊!這要教他這為人夫君的臉面往哪擺去? 深吸一口氣,他極力隱藏咬牙切齒的情緒? 「……娘子,為夫的至今依舊氣虛體弱,不堪長途跋涉之苦,難道就算為夫的在舟車勞頓途中咽氣、害娘子守寡,你也不在意嗎?」硬要逼他把自己說得這麼孬,實在是……丟臉啊。 粉頰再度竄紅。 「不、不是這樣的,只是……」只是她真的看不出來,他究竟哪裡氣虛體弱了啊。 「話說回來,紅兒娘子,為夫的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咦?」她茫然看著他。「什麼問題?」 「娘子你……」他不懷好意地瞟向她,「至今都還沒開口喚過我一聲夫君吧?」虧他還成天娘子娘子的不離口,真是虧大了! 咦?咦! 只見她這會兒不只臉兒爆紅,連耳根和玉頸也整個染紅了。 行樂見狀,更是得意地乘勝追擊。 「不只是夫君,你連我的名兒都沒喚過。從我們相處至今,你也只喊過我一聲大哥而已……」想想還真可悲。「現在父母也見了、天地也拜了,可以讓為夫的聽你喚一聲夫君了嗎?」 「我……我……」她訥訥地張著紅唇一開一合,就是吐不出半句完接的話或詞兒。 從期待、等待到落空,孫行樂只能幽幽歎息,委屈低喃:「我知道,其實你從來沒喜歡過我,會願意下嫁於我也不過是情勢所逼……」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忍看見他臉上落寞的哀戚,她顧不得羞,急忙捉住他的手:「我、心甘情願,真的!」 她只是、只是真的很難適應這些親密。 「可是,你連喚我一聲都不願意……」 「我、我……」雙手緊絞著他的衣袖,她垂下眼不敢看他。 「夫、夫君……」極輕極微、連蚊蚋也抵不過的聲響。 孫行樂無奈地撇過臉哀怨歎息。 「算了,你不必勉強自己,我明白的……」 「不、不勉強!」見他一臉受傷,令她立即焦急地伸手扳過他的臉,讓他正對著她,提起她最大的勇氣對他喚道:「夫、夫君。」 孫行樂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雖然仍有點結巴,但至少這回是真的聽清楚了。 驀然朝她的紅唇輕啄了下,在她的驚呼下將她打橫抱起,走入屋內。 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才是重頭戲! 「……夫君?」十分疑惑地輕喚。 「嗯?」 「你不是氣虛體弱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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