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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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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出聲。“你真討厭……講這些話……” 小渝急得跟什麼似的,連忙找面紙給她。“沒有啦……只是,那麼多人說你不好,我氣不過,我知道你很委屈嘛。” 她咬著唇。“我不管他們講什麼,那不關我的事,以後,他再找我的話,你都說我不在,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他不好嗎?” “他很好,只是我不配他對我這麼好。” 在小渝的疑惑目光中,她忍住了淚,不再多說什麼了。 在那天吃飯之前,她還可以自欺的告訴自己,兩人交往也不關別人的事;但吃完飯之後,她終於知道了,知道家世所造成的鴻溝是這麼的巨大,這麼不能超越,它不僅是一個人的背景,還影響著一個人的談吐見識、未來的發展。 他悠游於各國風上人情,她卻只能在一個又一個打工的地方遊蕩,她沒去過法國、北極、英國、美國,事實上,她連臺灣都沒去過幾個地方。 只有幾天,才剛剛滋生一朵叫愛情的幼芽,她就已經決定連根拔起,燃一把火,讓它乾乾淨淨的燒掉,讓它連重新發芽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又是一個寒流來襲,臺北冷的讓人打顫,在大雨中,他又一次的在她宿舍前面等了好幾個小時。 雨把他淋濕了,他沉默的像顆石頭,全然不顧別人的視線和規勸,只是固執的等著她,從晚上等到熄燈,再等到深夜,他相信,她總會回到宿舍的。 淩晨了,整個校園都安靜了,她疲憊的回到宿舍,手抓緊了外套的兩襟,淋著雨,從校門口一路跑步到了宿舍。 她看到像成了化石般僵立著的佟學禮,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眼裡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直躲下去?” 夜深了,除了下個不停的雨聲,就只有他冷透了心的話語穿過雨傳了過來。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這就是我的答案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很笨,笨到聽不懂你的回答。”他緊握著拳,瘋狂燒著他的腦袋。 眼前這個女孩子,正以她的方式,把他折磨得快發瘋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大聲的喊出來,但單薄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無力。 像聽到她宣判了他死刑,他沉默許久後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在一起不需要理由,要離開更不需要理由。”她硬著聲音說。 從胸腔生生的挖出心臟大概就是這個滋味了吧,痛不欲生。 “方心潔,我要的只是一個理由,你告訴我,不管什麼我都能夠承受!”他撕心裂肺的大吼。 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告訴他,她的自卑、她的膽怯,她所面對的流言流語,所以,她選擇了更決絕的方式,狠狠的拿一把大斧,剁掉了所有的情分,硬生生的、血淋淋的,很痛,但是乾脆。 她大吼。“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們沒有過去,更不會有未來!佟學禮,告訴你,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讓我瞧不起你,你要理由是不是?這個就是理由!” 在滂沱大雨中,他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似的,她的心都碎了,她知道,知道他的驕傲,知道他的自尊,知道他把感情捧在手裡,虔誠的拿到她的面前,她卻在這個夜裡把它狠狠的摔在地下踐踏。 他渾身濕透了,一對眼睛黑的深不見底,她的心也被揪得發疼。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穿過風雨透過來。“好,方心潔,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女人!我走,只要我再來找你,我就不是佟學禮。” 看著他在雨中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了,離去的背影那樣決絕,她知道他會徹底的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她也淋著一身的雨,渾身又冷又濕的走進了宿舍裡,身體發著抖,冷得牙齒都打顫了。 “怎麼搞的,這麼冷也不知道要撐個傘,還傻傻的淋個老半天,你怎麼那麼呆啊!”小渝嘀嘀咕咕的埋怨她。 看心潔的狀況不好,小渝著急的為她請假,把她送進了醫院裡。 她病了,病得厲害,連續發高燒,燒了好幾天,下斷的嘔吐和昏睡。 一天天的昏睡,在睡夢中,她見到了記憶裡模糊的爸媽,在幽冥中伸出的手,仿佛向她招手似的,她以為她就要死了,隨著他們離開這個世上。 她早該走了,反正,她走得也沒有牽掛,她死也不會有人傷心,更不會有人知道。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你趕走了我,卻把自己搞成這樣……” 一個男人,有著寬廣的肩膀,他握著她的手,低喃的一遍遍喊著。 “心潔……求你趕快好起來!你要怎樣我都隨便你了,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也認了。” 她真的要死了嗎?見到了爸媽,還見到了以為再也不會遇見的人,學禮竟然在她的面前出現。 唉……她作夢了,作了一個美夢,夢中的學禮不再憤恨的望著她,沒有雨中的決裂,只有第一次見面時,那恍如隔世再見的熟悉和懷念。 幾天後,她病好了,變得更沉默安靜了,黝黑的眼裡幽幽的發著光,有時候,就一個人怔忡的發呆,一坐就是好半天。 “心潔,你怎麼又在發呆了?”小渝看到出神的心潔,不禁推了她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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