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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是人見人愛,人見人誇,但偏偏入不了你方心潔的眼裡。”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眼見他的笑容隱逸了,眼底眉梢寫滿再認真嚴肅不過的夫情,在昏暗的光影下,黑眸裡閃著兩簇小火焰,她的心臟狂跳。

  “你……你別胡說!”她撇過頭轉移了視線,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他一手支著她的椅子,身體傾了過來,身上的體溫直逼向她,一張俊臉坦率的湊近她。

  “我有沒有胡說你應該是最清楚了。”

  她咬著唇,拚命壓抑住一顆瘋狂跳動的心,他的臉近的可以看到他眼睛裡反映她的倒影,此時正睜著驚惶的眼睛,而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漂亮的眼裡專注而深刻。

  “為什麼不說話了?你是我見過最最特別、奇怪的女人,纖細又堅強,敏感又脆弱,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把你掐死算了!”

  她深吸一口氣,為他說的話而悸動,不管是一個話語或是一個表情,都比儒文撼動她。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什麼都知道,只是在旁邊看著我痛苦,看我作繭自縛,然後你在旁邊得意。”他咬著牙。

  不、不,不要聽,不要想,方心潔,他講的不是你想的意思,不是,不可能是。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眼裡的痛苦仍刺痛了她。

  不,眼前不是紛亂的夢境,她務實的作不了夢。

  “我有男朋友了。”

  一抹心碎的神情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逝,他轉過身去,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已是一片平和淡漠。

  “我知道,你真會抓住要害。”

  眼前的他沒有令人不安的狂亂氣息了,又是一臉平和親切的笑,剛剛危險熾熱的眼神消失了,要不是手臂上仍殘留著他的體溫,她幾乎會以為那是南柯一夢。

  “總經理是無堅不摧的,沒有什麼可以傷得了你。”她笑了,笑得有點苦澀?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一點冷血,而且冷靜的可怕。”他的笑意沒有傳到眼底。

  “沒有,我只記得有人說過我很可愛很有趣。”

  他哈哈大笑。“大學時代的你很可愛。”

  “言下之意現在不可愛羅?”

  “現在是很可惡。”他一本正經的說,但眼裡有著促狹。

  “你倒是大學的時候就很可恨。”

  他挑高了眉。“我什麼時候招惹你了?”

  剛剛一觸而發的緊張感在這瞬間消失無蹤了,

  她眼睛一轉,笑意洩漏在眉梢眼底。“你不用招惹我,看起來就很可恨又可厭了。”

  “你講這話真是傷我的心,”他誇張的用哀痛的語氣道:“我一直以為我很可愛的,我阿嬤就說我是她最可愛的金孫。”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懷疑的問。

  “我學說話以前,大概是三歲吧!”

  她噗哧一笑。“那已經是個古老不可考的年代了,好歹你還曾經可愛過。”

  “小時候我可是孩子王,一放假就滿山的跑,照我媽的說法是一隻脫韁的野馬,小時候還把隔壁的一個房間給燒了。”

  “什麼?”

  “那時候我六歲吧!我嚇都嚇呆了,我家人也沒有怪我,我做的壞事可多了……”

  她聽他講著小時候的頑劣,上課時搗蛋,把男老師的假髮給扯下來,戲弄同伴,在山裡瞎轉一整晚,就為了找只蟋蟀……

  看他現在一本正經的說著,她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想不到他有這麼輝煌頑皮的童年,夜悄悄的消逝了。

  “現在我世伯一看到我,都還會念著我摔破了他的碗。”

  “什麼碗?”

  “一個宋朝的什麼青花瓷碗,他當寶貝似的藏著,被我找到後,拿來當我家大狼狗的飯碗。”

  “什麼?”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我去年送給他一套宋朝的瓷碗後,他就不再念了,現在倒是常常暗示我,他還有一些破碗等著我去摔,摔完了別忘了再補上。”

  她又是噗哧一笑,在他生動活潑的描述下,她仿佛看到一個頑皮的小男孩,怎樣被家人又氣又罵又愛又寵的疼著。

  “你呢?我已經把我這些陳年糗事都告訴你了,你也得分享一些秘密給我。”

  “那些都是你自己自願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喔。”

  “那怎麼行。”他一臉憤慨道:“所謂的好朋友,就是要在月夜下彼此交換秘密的,你只聽秘密而不分享,那違背了好朋友的道義。”

  “我沒有你那麼多精彩的童年故事,我的童年很沒有意思,你聽了都會打呵欠。”

  “我保證我一定不會睡著,再說,現在離天亮還那麼久,不講一些幫助睡眠的東西,這個晚上要怎麼熬下去?”

  她斜睨他一眼,輕輕的笑了。“性情溫柔、品學兼優、謙恭有禮。”

  他挑高了眉,不滿道:“就這樣?那也太敷衍了吧!”

  “這是我從小到大成績單上的老師評語,我可沒說謊。”

  “嘿,太沒有意思了,你好歹說一下你被打被罵的糗事吧!不然就說一說家裡門口被多少追求你的男孩子踏破,從幾歲開始就有人寫情書給你?”

  “沒有,一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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